原来是东阳侯府的大郎,国子监祭酒的弟子,难怪如此本事!
辨明宁珏的身份后,礼部尚书对他的赞赏更浓,他欲挥手让身边的众位官员退下,心道似宁大郎这般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可能做做出夹带小抄的那等事情。
谁知,不等他挥手,便见其中一个拿着宁珏的那支狼毫笔的官员轻轻咦了一声,然后他将那笔对着在日光下摸索了半晌后,终于将那只笔打开。
官员看着笔中空,神色一震,不由道:“刘,刘尚书,这笔杆子是中空的。”
礼部尚书闻言神色也很是震惊,想着他方才正要吩咐人掠过宁珏的想法,心下不由的后怕,若是他方才先旁人一步做出这个决定,岂不是要错漏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思及此,礼部尚书有些愠怒道:“什么?笔是中空的?”随后礼部尚书的目光落在宁珏的身上,不由得摇了摇头,目光带着几分惋惜和哀叹。本以为是个真才实学的,却要用这等不入流的法子作弊。
而一旁边见此状的宁璋,神色迸发出一阵狂喜之色,忙大声道:“身为堂堂侯府的嫡子,国子监祭酒的弟子,你竟做出这种事来!”
“兄长,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知兄长身子特殊,以往数年都处于浑噩之中,想必今日是因为考试临近,心中不安,所以才做下这等事情,但无论如何,你这般行为都是在给祖父的脸上抹黑呀!”
礼部尚书听到这话,神色变得愈发不好看。
宁珏听了宁璋落井下石的话,心中讥笑连连,他对着礼部尚书恭恭敬敬的一礼,面色不慌不忙道:“此笔乃是家中妹妹送给某的高中礼,这笔的确是中空的,某之前也曾听她说过,据闻此笔乃圣上下发给明文堂,作为赏赐学生的礼物。”
“家妹有幸获得此笔,在某下场之际特地将这笔送给某作为高中礼。”
一番话下来,将此笔的来历解释得清清楚楚。
宁珏有条不紊,毫不慌乱,看着目含指责看着他的众人,启唇道:“诸位考官,此笔可是有何不妥?”
其中有一位官员见他态度坦然得很,心下一嗤,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嘴硬。
他看也不看那笔,立时张口就道:“此笔中空,里头必然暗含玄机。虽说此笔是圣上赐给明文堂的,但保不准此笔被赐下之后,被什么心术不正的人拿去做了手脚。宁大郎,你如今竟然胆敢拿圣上做幌子,想要抵赖自己犯下的过错,罪加一等!”
宁珏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那名官员脸上,眸子微微眯了眯,心中暗暗将这人的长相记下。
礼部尚书觉得那人所言有理有理,忙让人将那笔杆子拿到日光下细细查看,看里头可是有藏了什么东西。
结果看了半天,那笔杆里头什么东西也没有。
正在此时,另一位官员结果笔杆,细细端详半晌道:“此笔乃是用一种十分坚韧的空心竹所作,内里中空,但外头却极具分量。或许此笔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这口子松了,说不定是之前在地上摔过,所以才会如此。”
另外几人听此觉得甚是有理,连忙点头道:“是了,这笔的确并无异常。时间紧急,我们还是接着查下一名考生吧。”
宁珏目光清冽,脊背挺直,“某自问行得正做得直,若是诸位不放心,可派人于旁边监考。”
此话一出,周遭的官员连忙摆手。
在旁边监考,若到时候传出他们与他勾结舞弊的罪名该如何?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罢了。
礼部尚书目光落在宁珏的脸上,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那篇策论,又想起平日里宁珏的名声,心下了然,点点头,“你们说的很是有理,我们继续查吧。”
眼见礼部尚书就要走,方才故意将脏水往宁珏身上引的那名官员脸上浮出一抹急色,欲要开口挽留,却见他对面的宁珏的目光正冷冷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没由来的一慌,心道,自己方才的举动,莫不是全被他收入了眼底吧!
这么一想,他心中的不安更甚,原本想着继续为难宁珏的心也不由怯弱了几分。
泼天富贵重要,但是前程更为重要。
犹豫片刻,最后他还是跟随礼部尚书接着往下一名考生的号舍而去。
宁珏对面的宁璋本来见他即将被卷入作弊风波,竟侥幸逃过此劫,心中很是不平。
他心情郁闷的同时,另一批官员也到了他的面前。
宁璋十分配合地停住手中的笔,将自己的用具一一呈给官员。
他虽然才学不及宁珏,但也不会蠢到在科举上作弊的地步。
在科考上舞弊的,一旦发现,将终生被剥夺参加科举的资格。
如今的南秦不比前朝察举推选便可入朝为官,他们若想入仕,首先必须要过得了科举这一关。
宁璋正兀自神游着,忽见眼前的官员手臂颤抖的指着他,“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夹带小抄!”言罢,那官员一挥手道:“来人!将此人押下听候发落。”
宁璋闻言一震,脸上带着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我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