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宁玖感受到齐王的目光正在她的身上四处打量,他的目光有些肆意,让她觉得极不舒服。
宁玖和宁珏说了话便要告退,齐王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道:“你就是宁六娘?”
宁玖垂眸故意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恭顺模样,对齐王行了一礼道:“正是。”
眼前的小娘子半垂着首,似一副羞怯不敢直视他的模样。
小娘子肤色极白,眉眼也甚是明丽,但是神情却有些近乎刻板无趣。
齐王突然想起了上次听旁人所说宁六娘维护宁珏的那番话,实在是无法将那话和眼前这人联系到一起。
莫非,她还未在自己面前露出真面目?
这样一想,齐王忽觉她有些意思。但目前他对眼前这个小娘的兴趣,也仅限有些意思罢了。
齐王转过头去和宁璋宁珏交谈,宁玖见此借机告退,往与国子监相对的明文堂内行去。
宁璇连忙跟上,面上似有忧色,“六娘,长兄和二兄下这般大的赌注,若祖父知晓该如何是好?”
宁玖道:“二位兄长比你我二人都年长,这般大的人了,做事自有他们的分寸,我们做妹妹的就算要管也管不了,由着他们去吧。”
宁璇喃喃,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她分明记得方才六娘对上二兄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隐隐觉得,六娘好似在故意挑衅二兄。
宁玖进了明文堂后并不急着入内,反倒是在门口不远处右侧的一颗树下站着。
“六娘站在此地干甚?莫不是要等人?”宁璇想了想,又道:“莫非是在等韩二娘?”
“是的。”宁玖点了点头。
她的确实在等人,不过她要等的人不是韩二娘,而是她的那位好妹妹——
宁瑾。
若非昨天下午妙觉真人派人递了消息过来,宁玖都不知永嘉大长公主竟花了大力,替她那位好妹妹弄到了进入明文堂的名额。
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一大早,有一人击响了京兆尹府门的鸣冤鼓。
此人名为刘大郎,乃洛阳人士,他千里迢迢从洛阳来到永安京来,为的状告自己的弟弟连同他人谋夺家产,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刘大郎的所在的刘家在洛阳小有名气,乃是当地出名的商户。刘家从他曾祖父那代开始便做起了玉器买卖,累经三代后,刘家家境愈发殷实,颇有些积蓄。
两年前,常年卧病在床的刘父忽然将刘大郎从家中赶了出去,并扬言要将刘大郎在家谱当中名字除去,由自己的次子继承刘家的全部家产。
刘父共有二子,刘大郎乃是原配所出的嫡子,而刘二郎则是由继室所出的嫡次子。
这刘大郎的嫡长之名从家谱除去,便意味着刘家的万贯家财都与他无缘,刘大郎自是不愿。
但刘父铁了心要和他断绝关心,召集族中族老,在族长的见证之下将刘大郎从刘家的家谱当中除名了。
刘大郎乃是嫡长,按理来说绝大部分家产应是是由他继承才是,而那刘二郎虽也是嫡子,但到底是继室所出又不占长,他上头顶着个长兄,按理说这偌大的家财也不应由他全部继承。
原来,此事要怪就怪刘大郎自己作死。
据闻刘大郎当年对自己的庶母欲行不轨之事,被刘家家主撞了个正着。
虽然刘大郎拒认此事,言称自己是被那庶母冤枉的,可人证物证聚在那妾氏一口咬定刘大郎的罪行,加之此事乃是刘家家主亲眼所见,他便认定了此事。
刘家家主对此十分愤怒,可由于刘大郎乃是自己的长子,加之对原配妻子的感情,他最终选择了原谅刘大郎。
庶母事件过去三个月后,刘大郎的院子里开始出现了很多蹊跷的事情,闹得刘家终日人心惶惶。
于是刘家家主的妻子朱氏便提议找一位高僧来府中做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