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谢老爷还记得这个丫鬟,就是这个丫鬟闯进了他的院子,让他误以为谢皎月病重。
“来人,把这个丫鬟拖下去。”
谢皎月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知道忍冬在哪儿,她连忙道:
“忍冬,你先出去吧。”
她知道谢老爷正在怒头上,忍冬留下来也会跟着她受苦。
“姑娘……”
忍冬刚想去拉谢皎月的袖子,就被其他两个丫鬟拉开了。
忍冬被拖出去后,整个房间只剩下谢皎月孤立无援。
明明在场都是她家人,可是眼里一片黑暗的谢皎月不能向他们求助。
她无助地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惶恐。
她伸出手,想要扶着一些东西支撑着这具病体。
可是她才刚伸出手,两只手就被人扶着了。
两个丫鬟扶着她不断往前走。
谢皎月意识到了什么,不断挣扎。
她道:“放开,你们放开我。”
她记得方才谢联升摔碎了杯子,现在地上定然全是瓷片,再加上她的鞋袜被这些丫鬟除去,现在走过去,就是光脚踩在瓷片上。
谢皎月看不见,旁边的谢夫人和谢如月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清瘦的姑娘不断挣扎,却还是被两个丫鬟拖着往前面走。
白皙纤细的脚胡乱地踩在地面上,眼看着就要踩在锋利的瓷片上。
谢夫人沉默了良久,抬眸看着谢皎月,看见姑娘脸上慌乱的神情,也看见了那双依旧空洞的眼睛。
她还是没有开口阻止。
她这个女儿,秉性恶劣难改,只有破釜沉舟,方能试出她是否在说话。
片刻后,白皙的脚上踩上了瓷片,红色的鲜血从姑娘的脚底渗出,像一朵盛开在地面上的血花。
脚底尖锐的疼痛迫使谢皎月蹙起了眉,她努力挣扎,想要挣脱身边的两个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两个丫鬟的手都像两只铁钳子,不仅挣脱不开,还掐得她胳膊一阵生疼。
冷汗从姑娘的额角沁出,润湿头发,头发又凌乱地贴在额角,看起来好不狼狈。
谢夫人袖子的手越捏越紧,她甚至开始希望她这个女儿不要那么聪明,不要把苦肉计演得这样逼真。
她希望谢皎月能刻意地避开下一块瓷片,然后承认自己的错误。
可是她这个倔强的女儿没有,一直走完了那段布满了零星小瓷片的路都没有开口承认自己在装病装瞎。
看见谢皎月被两个丫鬟架着狼狈的样子,谢夫人终于忍不住朝着她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一旁的谢如月便连忙拉紧了她的手。
谢如月道:“伯母,您求求伯父放过二姐姐吧,二姐姐没有撒谎,她脚下全是血!”
谢如月凄婉的声音让谢夫人顿在原地,谢夫人抬眼朝着谢老爷看去。
谢老爷甩了甩袖子,袖子的边缘挥到谢皎月身上,掀起一阵冷风,冷得谢皎月浑身都在发颤。
“冥顽不灵!”
谢老爷只留下一句便大步离开。
他始终不信他这个女儿是真病了,是真瞎了。
在他眼里,这个女儿仍然在装病装瞎,还固执到故意踩在瓷片上给他看,想要让他觉得愧疚。
谢联升又怎么可能让她真的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