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吧。”他扬了扬手。
萧清屿的小屋极为简朴,一张竹榻,用兽皮铺成了软垫盖在上面,一套梨花木桌椅,几只茶碗。
竹榻边放了个竹篾编织的摇篮,摇篮里有个孩子,很乖巧,像是睡着了一样。
在萧清屿取到她的玉引前,她还不能离开,便将谢行湛也安置在榻上。
他是医者,会随身携带一些医药之物。
陆温在他破烂的袖口里摸了摸,果真摸到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册子。
牛皮书衣被蛇群啃咬的破破烂烂,她点起灯,揉了揉眼睛,仔细去辨认纸张上的字迹。
医者总要将伤者的症状记录在案,他大概是保持了十多年这样的习惯。
这个小册子,是从十年前他认字时便开始记录,纸页枯黄,是一本用了很久的药案。
除了记录药效,症状,还会记录一些繁琐杂事。
与她在梧桐巷谢宅的暗室里,看见的那卷丝帛差不多。
“临安元年,三月初三,腹痛。”
“临安三年,冬月初十,我有了朋友。”
“……”
“裕丰二十年,七月七,陆家收押入监。”
“陆祁留下一封血书,要向世人揭发西屏郡四十万百姓之死,被姚夙察觉,告之裕丰帝,一步青云。”
册子上用朱笔写了姚景之三个字,然后在末尾填注了“陆云栖的心上人。”,然后在“姚景之”三个字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陆温忍不住笑出声,翻开下一页。
“陆祁被判斩首,陆衍畏罪自戕,陆云栖罚入教坊司。”
“……”
“裕丰二十二年,四月初四,我想成婚了。”
“五月初三,陆家冤案平反。”
“五月初四,余毒发作,心悸,体热,似火灼心,她又动手杀我。”
“五月初九,夏日畏寒,腹痛,持续六个时辰。”
“七月十三,她不怕尸体,怕蛇,胸绞,右足麻痹,持续三个时辰。”
“十月十六,初冬,初雪,我要对她坦白了。”
“十一月十九,她烤的蛇没熟,吃了腹痛,持续一个时辰。”
陆温怔了怔,突然想起来在玉山下,幽邃石窟内,她竟还觉得自己烤的水蛇,滋味不错。
原来,他趁着她目不能视,偷偷换了她的食物。
她继续往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