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与钱少斌、徐琛、胡婕等人在张殷彪狭窄的客厅里,坐到十二点钟才告辞离开;王美兰没有凑到餐桌旁,但坐在一旁,也将事情大体听了一个明白。
将萧良等人送到巷子口乘车离开,回到家里将房门关上,王美兰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搂住丈夫张殷彪的胳膊,声音都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问道:
“萧良真要出五千万将厂子买下来?那厂子的贷款,是不是也不用我们额外还了?”
“是市值五千万港元的股票,跟五千万港元不是一个概念。
人家萧老板精明着呢,他还会做亏本的买卖?接下来五年我得把命卖给他,才有可能将这五千万拿到手,”
张殷彪笑道,“接下来这个家可能还得靠你撑着了,我应该完全顾不上了……”
“你当上那个鬼捞子厂长后,家里什么事,你有过问一次?”
王美兰白了丈夫一眼,嗔怨道,
“就你弟这事,他算计这么精明,拿两千块钱来打你的脸,我有拿扫帚将他们赶出去吗?我还不是忍气吞声给他们端茶倒水伺候着,不就是怕街坊看你老张家的笑话?”
“哔哔!”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张殷彪诧异的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他弟张殷鹏鬼鬼祟祟的探过头来,这一刻心里更是诧异,没想到他们在屋里聊了有四个多小时,他弟竟然一直守在巷子里没有离开。
“这么晚你怎么又过来了?”
张殷彪心里有些悲凉的看了他弟一眼,装糊涂问道,
“是两千块钱数错了?多给了一张还是两张?那钱还装在信封里没有动呢。
美兰,美兰你去把信封拿出来数一下钱,看是不是多出一两张来了?真要多了,你拿过来还给殷鹏!”
“没,没,别数钱,不是钱的事,”
张殷鹏脸臊得通红,磕磕巴巴说道,“我,我就是看到钱少斌、萧良在你家坐这么久,你们都聊些什么啊?他们是不是要请你回宿云山能源任职?”
两千年以后,互联网发展要比前两年好多了,但信息量还是远不如十数二十年后丰富,南亭、泛华、蜗巢科技、星源时代等企业没有对外披露信息的义务,外界对其知之甚少。
不过,宿云山能源作为上市公司东洲动力的子公司,每季度财务数据都会合并到东洲动力对外进行披露。
迄止今日,宿云山能源累计完成二十五亿的产能投资,九九年营业收入稳步突破四十亿元,年净利润突破五亿元,比东洲动力的主营柴油机业务都要高一截。
除此之外,宿云山能源目前还是全市前五的纳税大户。
谁能担任宿云山能源的总经理,除开自身的收入令人羡慕不已外,在东洲的社会地位也绝非普通官员能及。
前两年张殷鹏一度也积极主动化解跟他哥之间的僵硬关系,但是谁能想到他哥刚刚坐上宿云山能源总经理的位置没有多久,就飘得不知自己骨头有几斤几两,竟然不顾萧良的几次挽留,辞去宿云山能源总经理的职务出来单干了!
更叫张殷鹏想不到的是,这段时间外面都在传他哥办公司不死不活,欠了一堆外债,可能要栽大跟头,萧良与钱少斌这样的人物竟然又登门而来,还一聊就聊上四个多小时?
“哪有再回宿云山能源的可能哦,”
张殷彪打“哈哈”
说道,“萧良考虑开家新公司,打算让我回去再练练手!
绿鸿办了两年多时间,还没有办明白,有没有能力帮着做一家新公司,我心里还没有底呢,没敢答应人家。
就怕到时候做不成,更没有脸在老朋友面前抬头了。”
“回去帮萧良,不管做大做小,肯定比你折腾绿鸿强一百倍啊,你有啥犹豫的?”
张殷鹏着急道。
“谁知道呢?要没有什么事,我就不请你进屋了;在外面折腾一个多月才回来,我这会儿真要洗洗脚睡觉了,扛不住了。”
张殷彪又敷衍了两句,不顾他弟失望的眼神,将大门关上,示意妻子将客厅里的灯拉灭,两人回里屋说话去。
“你弟跟周蓉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用我啰嗦了吧?”
王美兰还是怕丈夫心太软,嘀咕道。
“我知道的,”
张殷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今天真要有魄力拿两万块出来,我肯定也不会要他的。
唉,但怎么说呢?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他要是落难了,我肯定不能见死不救,至于其他,我们就当睁眼看不见好了。
以他的性格,我真要出力帮他爬上什么位子,最后吃拿卡捞惹出什么案子,我还得帮他背责任,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