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贾母一干人还在等着宝玉回去呢。
眼瞧着过去一炷香的功夫了,王夫人也不由急了:“怎的还不见回来?难不成宝玉去了,又将老爷气得狠了?”
“再等等。”
王夫人又只好按下烦躁的心绪,继续往下等。
换做什么事上,她都能心平气和,但唯独宝玉的事上,总叫她难以如常。
贾政院内。
大夫由小厮拉着,一路小跑着走了进来。
此时厅内,宝玉已经由丫鬟扶着坐了起来。
贾政这才定睛看清了,宝玉的脸上果然带着不正常的酡红。
贾政心下有些悔了,紧跟着取代这股悔意的便是深深的焦灼。
就算是愤怒,就算是该要管教宝玉,也不该挑这样的时候。
他是真的病了。
那可是他的独子啊。
尤其再想起早年病死的贾珠,贾政内心的焦灼更厉害了。
他又在厅内来回踱步起来。
直到看见大夫进门,方才松了口气。
和珅始终坐在那里未曾动过,他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瞧着贾政如何上演假正经的一幕。
嘴角扯了扯,笑容竟有些锐利。
但此时贾政根本顾不上他了。
贾政问那大夫:“快瞧瞧宝玉,这是怎么了?”
大夫忙凑近了去瞧,道:“无碍,方才就服了药的。我瞧着喝下去才走的。这会儿正在排汗去毒。歇上一歇便好了。”
贾政却不信:“当真?”
大夫道:“我怎敢糊弄二老爷?”
贾政想也正是如此。
谁敢糊弄荣国府呢?
他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不等松完,贾政便感觉到了尴尬。
方才那样一番折腾,岂不落入了和珅的眼中?
偏偏最后大夫还说没什么大碍,已经吃过药了。
贾政不好露了尴尬,便沉下脸来,强自镇定地转过身,看向和珅:“叫致斋兄见笑了。”
和珅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并没有出声。
像是十分的失望。
贾政心一抖,张了张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和珅早料到会如此。
贾政自诩家风严厉,平日也是个严加管教宝玉的人。但为何宝玉放荡依旧?半点不知悔改?
倒并不止是其他人护着宝玉的缘故,更也不止宝玉本就雕琢不成器的缘故。
贾政乃是荣国府掌家的二老爷,却无魄力整治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