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也大声说:“二叔二叔!我比你高!”
说着又加了句:“扬儿弟弟也比你高!比姑父都高!”
李二郎上去要把他抱下来,山子连忙搂紧了关文的脖子,粗声粗气地叫嚷道:“二叔坏蛋!走开走开!”
李二郎偏要逗弄他,叔侄两个一时间笑嘻嘻的,你逗我闪,看得李欣和江氏都乐呵地不行。
晚晌饭端上了桌,刘氏招呼大家都进屋来,她也去房里把李厚仲给叫了出来。
李欣额上的包还没怎么消肿,自己捶着腰坐到了主位,看了看家里的人说:“大郎呢?”
关文回道:“去村头看情况去了。”
李厚仲点了点头,说:“那等他回来咱们就吃。”
等了一会儿李大郎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李铜和李铁。
刘氏叫着李老大家的两个儿子顿时就皱了皱眉头。
李家四个儿子刘氏是一个都不喜欢。李金没了便不说了;李银是个阴狠的主儿,刘氏看不起他喜欢打老婆的这个脾气;李铜则是个无赖,偷奸耍滑的事儿没少干;李铁呢过于柔弱,要刘氏说那就一点儿不像个爷们儿。
李铜和李铁跟着李大郎进了屋,冲着李厚仲和刘氏叫了声“二叔”、“二婶娘”。
好歹也是两个小辈,刘氏也不能给人家脸色瞧,少不得还要好言好语地问:“你俩咋来了?”
李铜一点儿不客气,说:“爹他们还谈着事儿,铁子饿得肚子叫了,爹就让我们回来吃饭。”说着笑嘻嘻问刘氏:“二婶娘这吃好吃的呢?堂妹夫可是带了好大一半扇猪肉来!”
刘氏心里顿时肉疼。
甭管带了多少猪肉,那也是女婿孝敬李厚仲和她这丈人丈母娘的,小贼鼠子还惦记上了!
人家这都上门来了,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吃你这一顿饭的——咋的,叔叔婶娘的,还不给吃了?那么大一半扇肉分几块儿给侄儿吃吃怎么了?
不留他们吃吧,少不得被人说是抠门儿,没人情味儿;留他们吃吧。刘氏这心里就直犯恶心。
倒霉催的才摊上你们这一家人哟!眼瞅着正事儿在前还惦记着她这一点儿吃吃喝喝。
刘氏没答话,李厚仲拿筷子顶端在桌上戳了戳,说:“你们也坐下来吃吧,也好说说村头现在啥情况。”
李铜就跟把这当他自己家似的。屁股一挪就坐下来了。充分发挥他的无赖性子,就跟李厚仲说上了:“那常家吧……”
刘氏不得劲,自己去了灶间憋着生气,李欣望了望说得起劲的李铜,又看了看臊着一张脸的李铁。跟了刘氏过去。说:“娘,没事儿,那猪肉反正也多,搁久了也不新鲜。做来吃了就算了。”
“那留下多的还可以做咸肉腌肉,再不济套了挂在灶房顶上还能熏你弄的那腊肉呢。”刘氏气愤地说:“你瞅瞅你大伯家都是些啥人啊!见着点儿油腥儿就想揩油。”
说着又数落起李厚仲来:“你爹这不还招呼他侄儿坐了?我瞅你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刘氏忿忿地说了两句,抹了下额头,道:“你甭管。随他怎么折腾,反正他家闺女跟常家的事儿咱们才不管。单就这样了就弄得我们心头不爽利,真要掺合进去了,还不知道要生多少烦心事儿呢!我这就跟你爹说去!”
刘氏说着当真就进了堂屋,李欣没拦住,跟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李铜说:“……我二哥说了,毒死的那啥猪啊鸡的,常家不要想找咱们赔,他们要咱们赔那也行,那我姐的嫁妆也要一点儿不落地还回来,我娘那会儿记了嫁妆单子的,一条条一件件列得清清楚楚,不会让常家占了一丝便宜去。”
刘氏顿了一下,本来她进来就要开口说话的,这会儿倒是先闭了嘴没言语,找了地方坐下来。
李欣挨着她坐了,暗地里捏了捏她的手。
李厚仲皱了下眉,问李铜道:“那常家怎么说?”
“常家还能怎么说?”李铜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是外人,捡了筷子夹了一口肉就让嘴里塞,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回李厚仲的话说:“就说让爹跟二哥把常宽那〖狗〗杂种交出去呗。”
李厚仲顿时道:“铜娃子,那常家小子好歹也曾经是你姐夫,你说话还是别〖狗〗杂种狗杂碎狗东西地叫他。”
李铜挤了挤眼:“他还算我哪门子姐夫,都把我姐给休了。”
李铜哼了一声道:“没骂他别的就算不错了,拿这比喻他还是我口下积了德。”
李厚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刘氏瞧见碗里的肉已经让李铜吃了好几块了,只觉得肉紧,赶紧叫大家都上桌吃饭。
因为人多,又另外摆了张小桌子,张氏、李欣和家里三个娃坐小桌子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