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之中又生疑云,欲在深究,他立时止了念头。
凡事一旦多思多虑便易记于心上,两人因命盘一事,不该如是,复又看了眼奄奄一息的人,收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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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簪花一别,梦里之景更为光怪陆离,除了那团异火,时常会出现一座奇怪的宫宇,为解其惑,他追寻梦境,找到那处宫宇,寻得一根玉骨,玉骨内有乾坤,不过只有一卷玉轴。
大荒经,记载上古奇闻轶事,但这卷又有不同,其上文字寥寥无几,以画代书,所载之事自五灵大陆生灵渐生之时至三百多年前,其中有商氏一族世代所行之要事。
开世间鸿蒙,教化人、妖两族,开修炼之先河,布万象天引阵法,寻天地灵石复其位,三分荒境,由三族分境而立诸如此类,其事大成者,画如其景,景如其画,未成者,漆墨描之。
而至最末独有一颗赤黑色的石头,石头平平无奇,却是神石。
神石名唤阿元,可生心火,依古族一脉降生于世,商氏需世世守之,护它降生,不涉其意,不缚其心,唯愿择善而从,随心而动。
姜瑾琅神魂似火,又出自姜氏便说得过去。
神石既已临世,他遵其誓愿,不见不扰,不涉不缚,如此许是能避开命盘所见。
不想两年前幽都一事,姜瑾琅初显神力,却受重创,他前去一观,见那人神魂完整,且似寻常莹白,并非神石转世之人,奇怪之余,青渊欲携他上大荒宗。
自得玉骨之后,他知濯君回也为商氏一族后人,而青渊曾为他的弟子,想必知晓其身份,适才在见到自己时送去了无相门,他似乎也知神石一事,但此事非同小可,不宜告知。
待谛江渐好,二人去了趟姜氏,因簪花大会斗酒自己一夜未归,比试又未出面引起的闲言碎语常听常新。
有以色相惑人,求而不得死缠烂打,死缠不得手段下流,不肖说为何门所传,说来此事还要拜那破石头所赐。
不过姜瑾琅却表其歉意,复问及符纸一事,那分明是自己给的护命符,心下登时有些不快。
姜氏,作为已经没落的氏族而言,神石降生族内不应珍重视之?
他留了几分心思,知其影卫一说,后又有皇族萧氏联姻一事。
天衍宗,萧氏,李代桃僵一事公之于众便是欺君之罪,他倒不介姜氏就此消失,不过那人若是无事,现身怕是无仇可寻。
因缘际遇得来巧,无意寻时易相逢,有意却是相离。
两年来风雪楼也未能追查到她的踪迹,她若在世间某个角落活着最好不过,若未自幽都出来将是大祸一桩。
而她也的确未出幽都,但令自己最为忧心之事并未发生,直叫人松了口气。
幽都一遇,他为其开路,未多做干涉,而至邬一城与同门买酒,听闻孩童丢失,恐魔族所为便追查一番,不想会再次相遇。
若说幽都纸人引路,她未发现,但今次自报家门,此人亦无所觉。
过去三年,她已能将自身情绪尽数隐藏,面色平平,再不露分毫。
既作不识,便如陌路,这石头是有点没心没肺在身的,他提了醒带人离开。
镇魂铃出,棋子归位,又是一场博弈。
他着无相门衣袍入世,欲引各方势力,亦想看看如今的局势又是如何。
不料人未引出倒叫她将自己引了过去。
此人总出乎意料,没事扒土里结界做甚?
结界的反噬之力会将人搅碎成沫,方自幽都出来便这么不要命,可是不知自身处境?
他摁下敲打的心思,将事事摊开来,便是蠢人也知命重的理,此人不蠢,自能分辨不假,是以当即想杀他灭口以绝后患。
石头不是没点心肺,它是全然没有。
后提及命盘,一想杀机自己也曾有过,适才作了罢。
过去三年,她变也未变,比之从前便不知如何寻人出手相助,今次也是,既是目不视物,说于他有何不妥?偏生她不记身侧有人。
他看她摸索下楼,看她拒绝旁人,思及她的过往,可是一人这样磕绊走来?
不涉其意,不缚其心,择善而从,随心而动,但有什么缚了她的身,缚了她的心,将她变成了这等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商氏有守护神石之责,原就避无可避,他上楼牵起她的衣袖,送人回去,不想她言及两人此后陌路,他只觉方才便不该动那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