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有点不敢进去,走进大厅时试探着给朱熹打了个电话,隐约听见二楼传来了她的铃声,这才又大着胆子往上走。
电话很快被掐断了,朱熹大概生气得厉害,不愿意接。
南桥走到了二楼,听见左手边的走廊尽头似乎有动静,就朝那间教室走了过去。
朱熹也很奇怪,明明是来练琴,为什么教室的灯都不开?
她还在出神地想着这个问题,就听见几步开外的教室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腿分开些,对,就是这样。”
声音很耳熟。
南桥来不及思索,就听见朱熹的声音接着响起:“你答应我的,会把那个名额给我,不许反悔。”
“不反悔。当然不反悔。”男人笑了起来,嗓音暗哑,听上去就是不怀好意的笑。
钢琴的声音杂乱无章地响起,像是有人无意识地伸手按在了琴键上,嘈杂难听。
伴着这些动静,南桥听见了别的声音。
朱熹在shen吟。
男人低沉的满足声也间或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南桥猛然顿住了脚步,张着嘴站在一片黑暗里,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墙。
她分辨出来了,这个声音是系主任的……
那么朱熹她——
教室里还在接连不断地响起那些难耐的靡靡之音。
南桥握着手机,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系主任年仅四十,大腹便便,平日里总是满面油光,选干部时尤其喜欢把颇有姿色的安插在身边。
寝室里每次讨论这个,朱熹都是一副唾弃的口吻,说看见系主任就觉得看见了一只油光水滑的色狼。要不是为了顺利拿到两委的工作证,以后好就业,她才不愿意去当什么办公室主任。
可是如今——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南桥猛地回过神来,转头悄无声息地疾步走出大楼。
苍茫的夜色里,她心慌意乱地接起那个电话,却听见易嘉言的声音伴着月色翩然而至:“在干什么,南桥?”
那些心慌意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却又在这样一句饱含笑意的问候里被止住。
她仓皇地逃窜出来,站在银杏树下,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易嘉言听出她声色有异,顿了顿,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室友因为保研的事情与我反目,而我于心不忍,想要把机会给她,却意外发现她为了区区保研的名额与系主任做出了龌龊的事情,出卖自己的身体。
……
南桥抬头看着夜色苍茫,平生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不美好的事情。
可易嘉言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回荡着,她又真真切切地觉得,于她而言,这便是最美好的一切。
她想要抓住他。
想拥有他。
想要一辈子,一辈子待在这样美好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