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夷靠在石栏杆上,她脸颊通红,望着他低低的笑出了声,她真的很想跟他撕破脸。
真想看看和他撕破脸,他会疯到什么程度?
男人声音微沉:“笑什么?”
“你就这么怕我死?”
梁隽臣心口一窒,他注视着沈希夷的脸,莫名有点恍惚。
他能留住的东西,一直都不多,从前是母亲,是那个完整的家。
而现在,连沈希夷也渐渐地抓不住了,如果他一直施压,沈希夷一定会绝地反击,所以他尽量温和。
他想要一个和三叔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沈希夷微微抬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些隐隐的恨意。
今天才回道观,她已经预见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
在她连续做噩梦的那几天,师父怕是已经归天了,她今天是回来看宫城的。
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让她余生都会陷在无尽的自责和愧疚中,所以,她凭什么要始作俑者好过。
梁隽臣声音喑哑:“希夷,我只是想留住你。”
沈希夷眼里蓄着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梁隽臣,是你太贪心,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克所有人,你的父母,你的妹妹,还有我,将来或许还有我们的女儿……”
恶毒的话讲出来时,沈希夷看到了这个男人好好的一张脸渐渐失控被狰狞占据。
他似是不可置信沈希夷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你想回来,我已经带你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梁隽臣有些失控,他过去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头冷冽的眼神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割着她。
他就差歇斯底里了,这里没有旁人,几百个阶梯上只有他们两人。
沈希夷无比直观清晰的看到这个男人的失控,而后失声悲怆的笑了起来。
“梁隽臣,我的师父已经死了,我今天回来只能祭奠他。”沈希夷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梁隽臣的手蓦地一松,眼里掠过无数的惶恐。
“怎么可能?”
“不用别人告诉我,我的直觉就很准。”沈希夷内心的崩溃再也忍不住。
梁隽臣摇头:“不会的,他只是病了。”
沈希夷忽然对他这副模样厌烦透顶,转身扶着石栏杆继续往上爬。
梁隽臣心绪不宁的跟在她身后,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开车上去,但她坚持这么冷的天亲自爬上去。
但下一秒梁隽臣就推翻了这个想法,人的直觉算什么?这怎么能信?
只是他心里那点侥幸心理,还是在爬上山顶后彻底覆灭了。
道观中正在做法事道场,这是一场超度的道场。
沈希夷腿软的扶着门跨进了门槛,然后踉踉跄跄的奔向了穿着道袍正在做道场仪式的师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