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桑远东出差,晚上才回来,叔叔桑远南又是个孝顺的软脾气,没人管得住他。妈妈和他母子一条心,又有奶奶助力,碾压桑渝简简单单。
桑麟在心里轻哧一声。
忽地,“嘭”一声,桌上的杯碟一阵叮铃碎响。
桑渝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看向奶奶,出口的话像连珠炮:“护士怎么了?护士是白衣天使,说出去人人尊敬爱戴!我妈凭自己的本事挣钱,有什么可丢人的?!哦对,奶奶您不丢人,把自己的孙子伺候得那么好,自己跟孙子似的,您孙子给您发了几块钱工资呀?”
手腕被容筱狠狠扯了下。
“桑渝!”桑远南脸色黑沉,厉声喝道。
大伯母哎呦一声,像被这段话砸得懵了,惊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桑奶奶坐在桌对面,被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她啪地一声撂下筷子,声音尖厉,“你妈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桑渝看向抓着自己手腕轻颤着的容筱,梗着脖子看向奶奶,目光清澈凛然,“我妈妈起码教育过我脚踏实地,”她看向正笑着看热闹的桑麟,唇角绽放一个灿烂至极的笑,“而不是白日做梦!”
桑麟一愣,脸色瞬间沉下来,手指指向桑渝,“你!”
桑渝推开椅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向他:“你什么你?!桑麟,没错,我说的就是你,心眼小得和你的眼缝一样!天天就知道嘴上喊着开飞机?开你的纸飞机去吧!”
话音落地,桑渝忽略掉座椅划擦过地板的尖锐摩擦声,桑麟气急败坏的怒吼,大伯母尖声的咒骂,转身走到门口,背上自己的包出门。
咣地一声,一切归于平寂。
桑渝沉沉呼出一口气,握着的拳头轻轻舒展开,心里说不上是痛快释然多一些,还是惊悸惶恐多一些。
老实了十六年,她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牙尖嘴利”。
桑渝抿紧唇,推开安全通道门顺着台阶慢慢往下走,逼仄狭窄的楼道让她的心情跟着低沉下去。
她惹恼了奶奶,和大伯母桑麟闹翻,留在那里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爸爸对奶奶的孝顺大于一切,纵使知道妈妈受了委屈,也会为了家庭平和而只在回家后安慰妈妈。
她这次直接跟奶奶对着干,爸爸会让她道歉吧?
那妈妈呢?
被奶奶轻慢而常常沉默忍让的妈妈呢,会站在她这边吧?
她呢,她现在要怎么办?
桑渝胡乱想着,一直到上了一辆车,驶过的街景越来越熟悉,她才反应过来,她想回灵溪找温斯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