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二先进的家门,一路狂奔使得他口干舌燥的如烈日灼烧,满头的汗水顺着鬓角和后脖颈子哗哗的往下淌,前胸后背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散发出来的味儿让旁人闻了直顶天灵盖,根本招架不住。
他进院直奔厨房,先是和媳妇对视了一下,然后抿了一下嘴唇,这是给了他媳妇一个暗示。
就是让他媳妇试探着问问他娘,能不能给口水喝。
他怕自己直接说要喝水,他娘该急眼了。
他娘对儿子和儿媳妇的态度是大相径庭的,所以他不敢问,让他媳妇问,备不住他娘能给一口喝。
他媳妇忽闪着大眼睛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一瞧他儿子那样咋不心疼,但是更心疼水,也不知道走到啥时候才能有水,这一葫芦水不精打细算,没一两天就得喝没。
二儿媳妇试探的问:“娘,大河他渴的都说不出来话了。”
徐老太忍着心疼也不得不给,“喝一口吧。”
得了应允,刘氏赶忙给徐老二小心翼翼的倒了一口水。
这一口水让徐老二愣是给喝出了品琼浆玉液的感觉。
刘氏小声问他:“咋样?我娘家那边同不同意跟咱们走?”
徐老二点头笑着说:“嗯嗯,爹说他们也在商量逃荒的事呢,村里也没个动静,家里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正好跟咱们一起结个伴,先跟着咱们一起走,要是到博州那边情况不好,说是就带着咱们去投靠你娘那边的亲戚,但是他们那个亲戚也是多少年不联系了,找起来也是困难。”
徐老二跟媳妇说完,又去找他爹汇报了。
这时候徐老大也回来了,老实的汉子不知道先进屋喝口水,嘴干的都黏在一起了,进院子就奔他爹去了,一张嘴说话,嘴唇子就裂开个大口子,喇喇淌血,可吓死人了。
他媳妇心疼的拍了几巴掌他的后背埋怨到:“你傻不傻!进屋不知道先找我要口水喝?!人家二弟就知道这事,你咋不知道。”
说归说,打归打,他知道他媳妇是最疼他的。他就傻笑着说没事。
这一傻笑又是一个大口子,那样子看起来老可怜了。
赵氏心里这个不得劲,都没顾上问咋回来这么晚呢?
不停的说着埋怨他的话,“跑啥呀,离得又不远,慢慢走呗,那嘴都干成那样了,你咋不跟那边喝口水呐?”
徐老大这一路也是小跑来去,累的脑瓜子都嗡嗡的,根本听不进去他媳妇的埋怨,就像个木头人,让他媳妇给擦血喂口水。
看在出血的面子上,徐老大得了两口水喝。
按理说徐老大的岳丈家离得最近,应该早就回来了,就这么几句话的事,为啥去了这么久?
还不是因为徐老大的性格,他就是那种为人实在任劳任怨的老好人,不懂得拒绝,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心眼子。
他先去了丈人家说了此事之后,丈人家同意跟着一起走,那有啥不同意的,他们家也要没吃没喝了,自己家逃荒也不知道去哪,也没个什么好主意,正好徐老头牵头,那就一起走。
赵老头比较不爱操心,属于那种过日子没什么计划和想法的人,一大家子就日复一日的种地、打工,种地、打工,没别的了。
老赵家有三个儿子,那也就是有三个儿媳妇,一听是要搭伙逃荒,还能有亲戚投靠,那可是好事,赶紧让她们男人去通知她们各自的娘家,说是要走就一起走。
这样一搭伙,人多也壮胆,有点啥事还能互相帮衬,都是亲戚咋的也比外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