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恩买马的方式很特别,他先是一匹匹地看过去,回来时,看到想买的,就牵出来拴在一旁,很快就选够了他要买的马,真不少,有十多匹,而且全是上等的好马,相当壮观。
这些马自然不是一家的,那些老板见来了大主顾,都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
然后秦怀恩开价了,“全部都要,四百两!”他刚才牵马时,这些人就报过价儿了,而且他心里对这些马的价格还是有数的。
几位老板一起叫了起来,“这不行啊!”,“这位爷,您再添点”,“我这确实是好马!”
秦怀恩根本就不和他们废话,“不行就算了!”转身就走。
“呼啦”老板们一下子把秦怀恩给围上了。
秦怀恩大喊一声,“我要走,你们能拦得住?”全身的气势大开。
众人吓得一起往后退。
秦怀恩再问,“行不行?要行我就都买,不行的话,一匹我也不要!”
只有一个老汉说,“我那一匹少了六十两不卖!”他的那匹是最好的,是秦怀恩给清露选的。
秦怀恩板着脸说,“那你跟他们商量。”
这些人又凑到一处,开始商量了,秦怀恩也不等,往人堆里丢了四百两银子,招呼自己的人,牵了马就走,这回也没人拦着他了。
刘秀芬满脸的崇拜,秦怀恩自己也很高兴,好吧,秦怀恩承认,昨天清露说他没培养价值,是有点戳到他的痛点了,也不知怎么了,清露现在少夸他一句,他都很不舒服,总想做点什么事,让清露夸他,就算是冲他笑笑,他都很满足的。
果然,清露睡醒时看到了马,又询问了价格和买马经过后,把秦怀恩夸赞了一番,但刘秀芬问她,“这是血拼吗?”时,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带着这么多的马在繁华的县城里穿行,速度很慢,不仅慢还非常打眼儿,很多人都在后面跟着看,让队伍越发地壮观了起来。
有人认出了曲氏安车,因为上面有标识,这也是清露给少东家出的主意,就是要给车取个好听的名字,并且在每一辆车上都打上标识,最好再把所有卖出去的车都编上号,显得金贵,往后还不容易仿制,这叫“品牌效应”,号越来越大,还能引起争抢,促进销售。
事实证明,这种种的方式真的很管用,曲氏安车为曲家带来了数不清的财富,而且让曲家名声大噪。
“哎呀,带了这么多马去买曲氏安车啊,看来这车真的好!”
“好是好,那也得有那么多的银子不是?”
这样的缓行,终于让清露在到达木器坊时,睡到了自然醒。
这么大的声势,让少东家亲自迎了出来,但他不认识秦怀恩。
倒是给山上送家俱的伙计认出了刘秀芬和栓子他们,听了下人的介绍后,少东家打量了秦怀恩一眼,在心里暗暗地和自己比较起来。
秦怀恩毫不客气地回望了过去,作为男人,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人在想什么,他明白,清露太招人了,可他又舍不得不让清露出来,那么他只好让这些有小心思的男人们知难而退了。
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少东家打了个哆嗦,但很快稳定了情绪,换上了笑脸儿,后来清露也下了车,两边的人更是笑语晏晏,少东家还主动帮他们的马配了马鞍和辔头,都是非常好的货色。
秦怀恩不动声色的看着,等到少东家请他们用午膳时,果断拒绝,清露早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心中暗笑,她并不是今天才发现秦怀恩醋劲儿极大的,程一针可没少因为秦怀恩的飞醋吃亏和遭罪。
而清露最欣赏秦怀恩的一点就是,秦怀恩十分善于控制自己,完全明白怎样把握这个度,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清露也不差,不仅拒绝了邀请,还时不时地在少东家面前秀秀恩爱,让一心想宣布所有权的某人,十分欣慰,还有心情欣赏少东家那越来越僵硬的笑脸了。
匆忙地吃过午饭,清露就正式开始了她的“血拼”。
清露选择的第一家店铺是:吉安县最大的布庄。
进门之前,清露先在周围的铺子里逛了逛,了解了一下大致的行情,因为这里的消费水平和京城有很大的差距,她并不想花冤枉银子。
留了药童和小伙计看车马,清露带着所有的家人进了铺子,理由是,“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血拼!”
铺子里人很多,可见生意不错,一行人进来,并没人上前招呼他们,这是因为他们穿得很不好,清露身上还穿着清霜留下的旧衣,秦怀恩也一样,典型的乡野农夫和山妞,其他人更是不行,除了睿儿,衣裳就没有不打补丁的。
本来清露给自己的下人都扯了布做了新衣裳的,但他们因为天天要干活儿,都舍不得穿。
现在猛然间进到这样对他们来说平生仅见,堪称奢华的铺子,难免畏首畏脚,这也是清露要带他们来的原因——见识见识,见过得多了,自然就识货了,气韵也就出来了。
清露和秦怀恩自然是没这种表现的,秦怀恩见没人搭理有点生气,可看清露一个人东摸摸西看看的,看得很起劲儿,就闭口不言了。
终于,当清露伸手就摸店铺里最贵的布料时,一个伙计忍不住冲了过来,但他还好,并没口出恶言,只是冷冷地说,“这织霞锦五十两银子一匹。”他想的是报出价格让清露知难而退。
清露笑眯眯地点头,再次决定要在这家铺子里买了,同样的织霞锦在京城里至少要八十两银子一匹,而且这里离产地比京城更远,另外,方才在其他的铺子里,她根本就没见到这种昂贵的布料。
伙计一见清露那貌美如花的笑脸,立刻呆了一呆,再也恶声恶气不起来了,加上清露落在布料上的那只手,细白柔软,根本就不可能把布料摸坏,便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