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只觉得满心的委屈和酸楚都汹涌的沸腾着。冲击的她有些失控,扇完了之后。
周遭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空气中多了一丝诡异的沉静。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也随着这一巴掌甩了出去,最后人倚在苏恬然身上,才勉强站稳。掌心又麻又烫,一双受伤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苏航被扇的脸颊偏向一边,眼底有汹涌的波涛翻腾着。嘴角有鲜血流了出来,却很快被雨水冲淡了。一缕发丝也狼狈的贴在前额上,胸腔欺负的频率不断的加剧。足以证明他体内凝聚的怒火在蹭蹭的燃烧,慢慢的,他侧脸转过来看着她。
一瞬间,他眼底的幽然,深沉,愤怒,危险,全部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几乎要把田糖溺死在他的眼神之下。
苏恬然慌了,也怕了,一只手紧紧的搂着田糖,一只手死死的撑着雨伞。慌乱的她咬着唇,深怕对面的男人一个冲动之下反手扇回来。毕竟,那是她的二哥啊。霸道强势,又矜贵的二哥啊。怎么能挨得下女人的巴掌?
田糖虚弱的喘息着,眼底有着倔强和愤怒,一字一句咬牙,“苏航,你混蛋!你的璇璇回来了是吗?她回来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清楚,你说清楚我们离婚多好!”
听到离婚两个字,苏航心底的某一个神经突然被人拉扯了一下。俊脸的五官顿时凌厉了几分,就连眼神也越发的冷冽了几分。
田糖自嘲的冷笑,“也对,她刚回来。你兴奋的顾不上跟我说清楚对吗?你这是什么行为?不声不响的把我丢在电影院,来见你的璇璇是吗?我田糖干脆利落,我从来不稀罕当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只是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算怎么回事?你想要跟璇璇和好可以啊,我只需要你干脆的跟我说清楚就好!可你把我当什么了?当一只宠物吗?高兴的时候陪我看场电影,璇璇回来了,你说走就走?说丢下我就丢下我?”
她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可是那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
苏恬然看的心疼,小声道,“嫂子,先冷静一点好吗?你可是孕妇啊,不能这么激动啊!!”
孕妇?
孩子?
她的话提醒到了田糖,她重重的深呼吸,抹了一把脸,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然后看着苏航的面孔,清晰的吐字,“苏航,既然你的璇璇回来了。你藏在钱包中最爱的那个女人回来了,那么我愿意成全你们。祝你们幸福,我们离婚吧。”
心在痛,泪在流。可表面上的利落是她给自己最好的伪装,璇璇回来了,她拿什么跟他深爱的璇璇相提并论?拿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吗?她从来都很清楚,他们之间是闪婚,没有感情基础的。
而她当初嫁给他,其实也是没得选的。
所以,还不如潇洒点放手,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狼狈。
她的话,再次刺激到了苏航。他的眸底如同打翻了墨汁,被侵染成一片萧瑟的黑暗。瞳仁狠狠的一收缩,眉峰动了动,眼底折射出的锋利让人不寒而栗。他上前,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沙哑着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唇角弧度也陡然锋利了几分,手掌进而掐住她的下巴。那一双眼眸,如同月下寒潭,散发出零下几度的冷气。
田糖皮肤细腻如瓷,平时哪里磕着碰着了都会有淤青。那样细致的肌肤怎么禁得起他用力的掐?
她疼的蹙眉,淡如远山的黛眉蹙了又蹙,本就苍白的脸越发的了无生机。
她对上他漆黑无底的眼睛,内心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故意维持着最后那一股强撑的冷静,一字一句吐字缓慢的重复,“我说我田糖从来不稀罕做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我干脆利落,不属于自己的从来都不奢望。既然你的璇璇回来了,我成全你们,祝你们幸福。”与其掺和在别人的感情中做可耻的第三者,还不如优雅的转身离开。
即使伤了,累了,痛了,也好过纠缠的狼狈。
她说完这话,果然看见男人眸中的光更加晦暗了,整张脸都紧绷着,散发出她陌生的冷冽与阴沉。
她凉凉的勾唇,有些好笑。他这么生气,这么激动干嘛?她的成全不正合他的意吗?
“田糖,你需要冷静!”苏航扯唇,声线紧绷,像是从山洞里面挤出来的一样的震撼着。
田糖唇角的弧度加剧,冷冷的看着他,“是,我需要冷静。我现在真的很冷静,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你知不知道你将我遗忘在电影院门口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就跟我之前不小心看见你钱包里面的那张照片时候心情是一样的,我真的很难过。可是我在忍着,我不想跟你大吵大闹,不想让你觉得我小肚鸡肠无理取闹。那时候,我虽然难过却还想努力经营我们的婚姻。可当我亲眼看见你跟璇璇在一起,你是因为她而将我遗忘丢下的时候。我只觉得耻辱!”
她始终迎着他的眸光,清清冷冷的继续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娶我,可婚姻中我们是平等的。既然是平等的,我田糖为什么要被你如此行为羞辱?所以,我们离婚吧!”
苏航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空白,仿佛有雨帘遮住了眼睛。心底也有一记闷痛在扩大,眼底猛然掀起一片猩红色,掐着她下巴的手指又用力了几分,“田糖,你还真够胆!离婚的事情你提了一遍又一遍?”
田糖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就是死死的忍着不落下,这个时候哭给谁看?她咬牙,冷笑。
苏恬然急了,看她下巴都被掐成了红肿起来,急的大叫,“二哥,你疯了?你松手,你快点松手!”
田糖绝望的闭上眼眸,用最后的一点倔强来捍卫自己的自尊。下巴的疼痛跟心底的痛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苏恬然丢掉雨伞,想要去推开二哥的手臂。可已经失去理智的苏航,反手一甩,就将她推开了。
田糖的身子摇摇欲坠,在他看见她小脸上那痛楚的表情后,终是忍不住松开了手指。
看她踉跄的后退几步,他勾起唇角,沉沉的警告,“田糖,你记住了!我们之间说开始不是你,说结束的自然也不会是你。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你都没资格决定!”
田糖豁然睁开眼睛,眸底一片破碎的受伤和悲凉。他这话好狠,他说她没资格决定离婚!
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是这段婚姻的主导者,所以,由她说结束伤了他傲娇的男性自尊了吧?
可笑,受伤的是她,到最后还得照顾他的男性尊严?
不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