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闭了闭眼,很容易就想起当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从那阵法逃出来,可有些事情云姝实在没法解释,因此祈陌询问的似乎她总是沉默。
几次下来,祈陌显然是明白了什么,安慰道:“酒酒,你无事便好!若是不方便,不用告诉我,我只是担心你……若对你无碍,我今后不会多问!”
那时候云姝觉得少年祈陌简直就是个贴心的暖宝宝,可实际上呢?
这哪里是想开了?分明是逃避了。
明明是萧文景的挑拨之间,祈陌没有相信,可怀疑种子可种下了。
然而这一起……
云姝都没有发现,她以为这个人是真的理解并相信自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今看来,这一个月的岁月静好简直就是笑话。
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是一个人的谎言和另一人的自欺欺人。
实际上呢?
祈陌那天说了不再过问之后态度很微妙,外人看不出来,云姝哪里看不出来。
祈陌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可怀疑的种子却在不断的发芽,就像被恶魔蛊惑着,明知道是万丈深渊,跳下去会万劫不复,可他却清醒着跳了进去。
因为这恶魔是他心里的,是一直藏在心底最深处,被刻意遮掩住,却消灭不了的存在。
所以祈陌抵抗不了它,因为它不想他抵抗,毕竟它就是他。
如今云姝知道了一切,算得上是和他当面对质了。
祈陌是不安的,可是却并不惶恐。
他没有慌乱的解释,没有胡乱的编理由来洗涮自己,更没有哀求着让云姝原谅他,再给他一个改变的机会。
不是因为他知道解释没用,也不是他知道云姝不会原谅他……
真正的原因是他已经陷入了最深的泥潭里。
既已万劫不复,便闷头走到底吧。
云姝一点儿都不意外,倘若自己表现出要离开他的意思,那么祈陌一定会完全毁了自己,拖着他沉浸那污黑的泥潭里。
祈陌疯了。
云姝是有些心疼的,可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因为她太了解他了,因为这一切是他设计好句,更因为她知道他的本性。
这是……
任何人任何事,连死亡都无法磨灭的本性。
云姝收回了思绪,缓声道:“那少女,是我的……亲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之前一直在养伤,如今伤好了,她来找我了。”
“我一直以为我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甚至没有知己好友”云姝自嘲地笑了笑,“可看到她,我却感到亲切。”
说到这里,一切就非常明朗了。
祈陌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过也无所谓了,本来也瞒不了太久。
早晚的事,无非是提前一些。
祈陌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听着。
云姝说话的语速很慢,一段话说完往往还要停顿一下才能继续——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强者会沦落成这个样子?
然而祈陌并不后悔。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