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岑抬手止住他们想说的话,上前一步道:“七娘子若信得过我,我过去查探一番。”
“侯爷!”“崔侯!”众人大惊失色,沈复一个箭步拦到崔岑面前,眼睛都瞪大了一分,“崔侯万万不可!崔侯身份贵重,若有任何闪失,我郓州万万承担不起!”
“明举不必担心,我只是绕过去远远看一眼,这水坝是有冲坝的危险,但这一时半会儿我站得又高又远,不会有事的。”崔岑倒不以为意。相比之下,他更觉得血液沸腾,那巨大的水坝和轰鸣水声,似巨兽咆哮激荡,越危险越有说不出的诱惑。
若不是有这些人跟着,只凭他一人,他早就过去了。
林敢站出来道:“侯爷若执意要去,就请让老朽去罢。老朽受北地万万人所托,万不敢让侯爷立此危墙,这几步山路老朽还不放在眼里,侯爷请住!”
说罢几个起跃,人已在两丈开外。
“林叔!”
“钟意,”崔岑唤住自己的近卫,“不要紧的。”
沈砚顿觉沈复几人责备的目光兜头落下来,暗暗叹了口气。
一时无语,众人都悬着心只盯着林敢的身影起落,看着他走到水坝近处观望,直到约一刻钟后林老将军安全折返,才把心落回肚子里。
林敢的脸色却不太好:“侯爷,这水坝危矣!水位离坝口只有丈许,最险的还是那坝体经年失修,有多处开裂崩溃迹象,要速速叫牛角坳的村民搬离才是。”
崔岑向沈复看去,这就不是他的事了。沈复点头道:“多谢林将军不惜危险查明情况,我们这就回村,叫村长来商议此事!”
众人都没有异议,脸色凝重地原路返回。
阿旺听得半懂半不懂,小脸满是惊恐。吴娘摸了摸他的脑袋,牵着他的小手。
才刚回到村后进山口处,崔岑三人就敏感地察觉到村里的气氛凝肃又躁动。好些人家大白天大门紧闭,又有好些人脚步匆匆往一个方向去,似隐约还有哭声笑声。
阿旺一见这情形似乎猜到了什么,吓得脖子一缩,拉着吴娘的手就要跑:“快躲起来,你们快来我家,快!”
崔岑和沈复几人不明所以,阿旺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拉着吴娘跑开了,沈砚选择跟上。崔岑使了个眼色,钟意悄然退开,剩下的人都护着崔岑,跟着沈砚跑去。
阿旺的家有一道泥墙,众人都进来后,阿旺赶紧把破木门一关,吓得大口喘气。
“怎么回事?”沈辉只觉他三十几年来从没这么狼狈过,冲着阿旺的语气不自觉就有些恼怒。
“他们来了!那些人来了!”阿旺吓得忙叫他轻点声,“你们等会儿,我先进屋和我爹说一声,你们千万别出去!”
他们?沈砚皱眉,眼角余光忽瞥见林万峰,这个大侄子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在微微发抖。她心头忽升起一个极其荒诞的猜想。
她朝林万峰走去,和他走开几步,开门见山道:“大侄儿,你为什么会知道牛角坳这个地方?”
“姑姑……”林万峰望着她澄澈的眼睛,有些答不上来。
“连沈辉堂哥都没来过这里,你却知道路径,你来过对吗?”沈砚的眼神越发锐利,“你不止来过,你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让我猜猜是谁……桑园里你这一辈的孩子,沈辉表哥的儿子才刚十岁,剩下就是你爹沈耀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你的两个弟弟,一个十七岁的沈腾,一个十六岁的沈朗。”
“大侄儿,你告诉我,他们过来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