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冷眼看着阮酥的动作,只见阮酥一层层剥开包裹物事的帕子,也不知多少层,她正有些不耐烦,却在最后看清她手中的东西时脸色剧变,整个人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从哪里寻来的?!”
几乎是撕扯一般抢夺过来,清平怔然看着手中的东西,好半天没有晃过神来,然则再三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其中几处不对来,表情不免浮上戾气。
而她身边的执墨、执砚何时见过自家端庄的郡主如此这般,也是奇怪,瞟眼一看却是一支简单的凤凰金簪,东西虽说精致,却有些小巧,看起来更像孩童佩戴的。
“这是假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原来是假的啊。”阮酥遗憾,“不过听人说这是郡主旧物,便高价购来送给郡主,看来是阮酥多事了。”
虽然隐约知道入了阮酥的套,不过清平还是追问。
“究竟是什么人?你快告诉我……”
“呃,这……恕阮酥不便告知。”
“你——”
忽略清平目中的怒火,阮酥笑笑。
“我还有家妹要探,便先走一步了。”
目送马车走远,清平越发握紧手中的簪子。世人只知前淮阳王祁琮夫妇早逝,独留孤女遗世,却不知其实……
阮酥是从哪里寻来的,难不成是玄洛?清平心烦意乱,看向天边,目中闪过一道阴寒。
罗府,阮絮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昨日虽是假意寻死,不过被那披帛吊了半天,一条命也要去掉半条,更何况她才小产,身体本就虚弱,不过最让她致命的打击,却是此番不要命后,还是不能得到父母垂怜,竟然只派了阮酥前来。
看着珠光宝气浑身健康活力的少女,阮絮目光木然,已经没了往日争锋的力气,干脆闭起眼睛,而侍候她的抱琴、稚儿等俱是躲地远远的,似乎生怕又被她痛打,可须知她连说话精力都没有了。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便是阮絮这种。
阮酥站在床边,不见喜怒。
“妹妹也真是想不开,有些话老夫人、父亲、母亲不忍直说,你那夫君也不便开口,便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吧,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恶人再做一次又何妨。”
阮絮仍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阮酥也不在意。
“妹妹身体本就经不住折腾,何苦又闹这一出,现在……”
她叹了一口气。
“昨日罗家为了向阎王抢回妹妹这条命,不知花了多少银钱;这还不算,是药三分毒,药事之间有些始终会相克……”
终于,阮絮睁开眼睛,死死地盯住阮酥,那双眸子已失去往日的灵动,就像一双吞噬万物的兽,狰狞不见半分温和。
“什……么……意……”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阮絮急急住嘴,一双眼终于泛出了恐惧。
“妹妹是想问什么意思吗?好,那我便长话短说,你今后已再无生产可能。药物相克,为了救回你这条命,这已是万全之策。”
阮絮猛地收拳抓紧床上的被单,欲探身起来,可是头才微微抬起,便气喘吁吁地无力躺倒。
“不过你也不用难过,罗钦已向父亲承诺不会休弃你,以后娇妾入门,生养孩儿会挂在你的名下。”
“你……走……”
也不顾声音难听,阮絮大吼。
“既然话已带到,那我便先走了。”阮酥转身,“不过,还有一句话,作为姐姐还是要提醒妹妹。”
“妹夫方连升三级,你若再闹出个什么好歹来,只七出无子一条便可以正大光明休弃于你,就算父亲承诺在前也无甚用处;而你要是想不开……”
阮酥冷笑。
“那岂不是成全了你的夫君,所谓男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怕是很快就要达成了!”
不等阮絮再次发作,阮酥转身离去。门口罗钦笑容有些勉强,朝她行了一礼。
“大小姐,阮絮今后……”
“你自己打算,不过她只要无事,阮府自然还会照拂于你。”
最终,阮酥还是没有狠下心取阮絮的命。阮府一行人虽然可恨,但至少还是她的血缘近亲,前世她和印墨寒斗倒阮风亭,冷眼看他们自生自灭,这辈子便也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