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琦虽然无赖,然而事关亲妹妹的声誉,当下也气得目眦欲裂。
“九卿大人、父亲,此事蹊跷,这王二便是那日阻了二妹妹的马车削银子的闲汉,儿子也是不忿,事后差人教训了他一顿,哪知居然是个嘴巴不干净的!”
阮风亭恨铁不成钢。
“糊涂,这个节骨眼上让你惹事!做事也不分轻重!银子被敲了也便罢了!你妹妹的名声也要被你毁了!”
想到朝中和自己不对付的言官若是揪着这事为难自己,阮风亭便头疼,若非玄洛在场,恨不得猛踢阮琦几脚出气。
“贤侄,这事……”
“伯父放心,一切交由我处理,只不过还有一事……”
言罢,他随意瞥了一下左右,阮风亭心领神会,当下屏退众人,等屋中只剩下他二人时,玄洛这才从袖中取出一封紫色的奏折。
阮风亭不由眼皮直跳。
这个紫色是言官的专属颜色,见玄洛没有开口,自己也不敢暗自揣测。
“贤侄,这是……”
玄洛也不卖弄,当下把奏折递给他,阮风亭打开一看,立时气得七窍生烟。
是右相白展手下的言官的一封弹劾状,内容写的是他联通会试考官,提前泄题,同时扶持自己的废材儿子阮琦,奏折里更是提起柳州才子印墨寒,描述此人便是阮风亭为阮琦所请的枪手。
这些言官最善捕风捉影,三分真硬是写得十有八九;平素又得嘉靖帝偏袒,一个个胆大包天。
阮风亭再也忍不住,当着玄洛的面便摔了奏折,负手在书房内窜步。
玄洛笑着把它从地上捡起,也不催促阮风亭,只静静品着阮府的茶水,不得不说,这阮风亭也不小气,这极品雀舌,去年嘉靖帝给诸位重臣不过一人赏赐了三十两,阮府的倒是每次都拿来招待自己了。
阮风亭很快便冷静下来,他朝玄洛拱手。
“多谢贤侄提点,眼下……”
既然人家卖他这个人情,怕是已经有了对策,阮风亭干脆按兵不动,以免开罪对方。
“今日小侄便是因这封弹劾状来府上寻伯父,可巧又碰上闲人拦轿。”
虽只是平铺直叙,然而阮风亭已听得额头青筋突突鼓起。若是自己处理不妥当,难保别的言官们再拿阮琦打人之事渲染,到时候别说儿子的仕途,便是阮絮的前途也没有了!
“贤侄,那怎么办?”
阮风亭心中已有了计较,然则还是心有不甘。
玄洛也不点破,当即放下茶盏。
“事已至此,不如伯父与小侄就此事各写一字?”
素指蘸过茶水,眨眼间,一个漂亮的草体“印”便豁然桌上;而一杯相对,阮风亭笔触虽然犹疑,然则楷体的“印”字正端端正正落下最后一笔。
玄洛大笑。
“看来伯父与小侄想到一处了!”
无视阮风亭面上复杂,玄洛起身。
“只要印墨寒参加会试,奏折中的一切便不攻自破;而另一边,还请阮二小姐低调行事,狱中那人小侄自会处理。”
虽然道理再明白不过,阮风亭还是千般不愿,“不过默寒已经错过了会试的报名,如今尚且只剩一日时间……”
“这便交由小侄来办,等会试张榜,阮府一门两中,侄儿先向伯父道喜了。”
闻言,阮风亭总算心情舒缓,印墨寒再能干,也是出自阮府,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而儿子虽然有些遗憾,不过比起成为众矢之的,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半晌才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