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萧玉珠深吸了口气。
“于这事,应是有人布了个天衣无缝的大阵在等着我,现在族长拖了我一下,错过了最佳的时候,爹和你也不好走了,朝庭里的人本不知温北之事,但这两天已经有人私下知道了,就是现在再送你们走,皇上也允许,但你们也是走不得了。”
萧玉珠知道,他们是他的家人,留下来就是人质,而且哥哥得罪的人,就算让哥哥走了,也不会让他们走……
“能不能想法子把爹带回来?住到我……”萧玉珠说到最后一句,还是止了话。
算了,这是萧家之事,不能扯上狄家。
“有老将军在,爹暂且无事,就算我现在接回来,几日后我一走,萧表自有法子叫父亲过去出不来……”有事的是,一旦他离开京,他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在京,他就会让事情掌控在他手中,但他本人不在的话,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妹妹……”萧知远吐出了一口气,他以前从没有想到过,要泯灭妹妹最后一点天真的那个人是他,“这次你可是要亲自对与我们有血缘的一些人动手下刀,你可知道?”
“知道了,哥哥的意思是,我萧家里有内奸?”
“这次,是哥哥拖累你了……”萧知远轻颔了下首。
“哪儿的事,”萧玉珠坐直了腰,手放在了肚子上,神情也温婉了起来,“哥哥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现在一并告诉我罢。”
萧知远看着她只片刻就变了个样,就像虚弱的小兵突然披起了盔甲变得高大了一般,他舔了舔干涩的嘴,艰涩地笑了一下,淡道,“妹妹可能不知道,哥哥以前在温北的功劳,居多是归功于老将军身上了,归德将军那,没从哥哥那得什么好,老将军是老长辈,也帮过哥哥,哥哥有什么好事,自然要想到他头上,族长一家那,我本想南下肃官之功推一半到他们家身上,但想来,他们是有些等不及了,皇上知道了萧表的打算,也知道萧玉兔是何许人也,还把哥哥叫去训斥了一顿,说哥哥要是胆敢为萧家张那张狗嘴陷害轩孝王,他就把哥哥宰了,也下了令让哥哥把萧家好好整顿整顿,别日后助力不成反成内贼……”
“皇上那,是……珍王爷说的吗?”萧玉珠轻轻地问。
萧知远笑了笑,世事就是这么巧,萧家把事情瞒得连他都不知道,可没几天,这事就已经传到皇帝耳朵里去了。
他这密使,还真是白当了,皇上这两天没少拿这事下他的脸。
“所以现在有人陷害哥哥叛国,皇上没有为此事迁怒于你?”
萧知远摇了摇头。
“但为轩孝王之事,皇上训斥了你?”
萧知远点了点头。
“皇上不喜欢萧家的一些人,想让你先肃清萧家内部?”也于是,他一句话也没透露出来,首先就先断了她对同门的那点子血缘情。
“是,可哥哥要去趟温北,洗清污名……”萧知远继续循循善诱。
“所以京里的事,可能得……”萧玉珠看着自己的肚子,隔着肚皮摸了摸自己安安静静躺在肚子里的孩儿。
“哥哥分身乏术,再厉害也做不到一人两地,而我的人,也只放心给你用。”萧知远说到这,终是不敢看着她说,而是看着地上。
他跟妹夫现在算是开始往两条道走了,他本不该拖着她,但这天下,他唯一能信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妹妹。
“嗯,我知道了。”看着自以为没事,但愧疚得不敢看她的兄长,萧玉珠淡淡地点了下头。
可能她很容易就麻木,一桩惊事过后,再来一桩,也就惊动不了什么了。
“珠珠……”
“嗯?”萧玉珠看着朝着地上叫着她名字的兄长。
“别怪哥哥,嗯?”
“怪什么?”萧玉珠失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安抚地拍了拍在肚中有些顽皮,动了一下的孩子,抬头看着用幽深的眼眸望向她的兄长,“我在佛祖面前不止发过一次誓,只要你能回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只要他能好好的回到父亲的身边,立地成佛跟立地成魔,于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就这算不了什么,”萧玉珠勾起嘴角浅浅一笑,“哥哥放心。”
萧知远走后,狄禹祥看她脸色平静,连红肿的眼睛也平歇了下去,知道大兄没有再训斥她,那提着的心就放下去了。
但转念一想,她哥哥对她和颜悦色,他却当了那急斥怒吼的黑脸,到底还是吃味。
隔天,萧知远把小捡送了过来,昨晚萧知远提出这事的时候,狄禹祥思及妻子在家不知会出什么事,家里确实需要一个护卫,就答应了舅兄的提议。
小捡小将军来之后,不日,珍王爷提亲的日子算出来了,就在五月初五端午节这天,离提亲之日还有三天,就在这日,萧知远当天朝皇上移交考课院之事,当天离开京城。
是夜,中捡来跟萧玉珠报事,狄禹祥才回过味来,大兄为何要把小捡这个小将军送到狄府——他这时也得知了大兄离开京城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