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来人身影彻底消失,屏风后,一袭青色长衫的文士方才缓缓走出。
“殿下,西大营多年来向来是直郡王地盘,这些年来虽被万岁爷陆续清理不少,但到底优势尚存。瓜尔佳侍卫到底是您身边儿的人,又是万岁爷亲赐,这时候将人派去,这不是……”
羊入虎口吗?
当然最后四个字,文士没有说出口。
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瓜尔佳侍卫虽双亲皆无,但其阿玛瓜尔佳将军早前好歹是救驾而亡,
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就是这样才更好用不是吗?”
手中折扇轻扣在桌案上,露出上方栩栩如生的江边红日图,弘皙语气一如既往难以捉摸:“伯卿,正因如此,汗玛法真实意图如何,经此一役,总能露出个三分不是吗?”
诚然汗玛法这些年对他精心教导,处处优渥,然而早些年对自家阿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还不是……
恰是如此,这一场他才必须赢才可以。
“何况,这不是则诚自个儿乐意的吗?”
“妄图希冀珍宝,不付出些代价又怎么行呢?”
最后一句话,弘皙语气并不算重,然而不知为何,一旁的文士却觉冷飕飕的,下意识为方才的瓜尔佳侍卫默哀起来。
***
对某处的小插曲一无所知,将便宜相公麻溜儿踢走,母女二人就像小时候一样,窝在同一处被窝里。
对自家闺女不嫁人的话,安宁没有出声斥责,或者反对,只一如既往将人揽在身侧:
“额娘之前不是说过吗,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跟你阿玛还在,贝勒府就永远是你的家!”
“嘿嘿!”
“那当然了,我可是阿玛额娘最珍贵,最疼爱的宝啊!”
小姑娘得意地扬了扬小脑袋,早前的丁点惆怅瞬间消失不见,趴在自家额娘身上小声偷笑道:
“就算以后真要嫁人,那人也得听我的,反正我每隔几日就要回家。实在不行,等有了孩子后就把他踢出去,女儿索性还留在府上陪阿玛额娘好了!”
反正阿玛额娘肯定永远不会嫌弃她。
轻抚着女儿的脑袋,安宁心下暗自点头,是的,不管是谁,要是对方敢对不起自家女儿,直接送对方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任何时候有家托底的都是宝贝蛋啊!
自觉安排好一切,第二日玉录玳就又欢欢喜喜出门找小伙伴玩儿了。
而那位富察侍卫,早在凑上来的第二日,就麻溜地因着擅离职守,被打了板子,这会儿人还窝在帐篷里休养呢!
据说伤情时好时坏。
一直到大部队起驾离开,人都还起不了身呢!
富察家纵使再憋气,也只能强忍下来,没办法,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那些意图夺嫡的皇阿哥们,你还有可以拿乔的法子。但对眼前这位,就一个宝贝女儿,前途都未必在乎,疯起来那真是啥都不顾。又是当今亲儿子,再厉害的人家也只能麻爪。
没办法,憋气的富察老爷子只能扲起倒霉儿子再揍一顿,并严令不许再往人家身旁凑。
可惜此刻反骨脑上头的富察公子只觉得这些人都在阻挡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