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假相,有何良策存赵?”
“以一半国土赂秦,秦若受土四国必定惶恐,我王可合纵天下兵力一雪前耻。”
此计甚蠢,幸得赵迁不是秦王,怒火攻心不会立即砍人,只说得一句“愿卿自更计”。
此人便是司空马,曾是秦相吕不韦最器重的下属。
七年前秦王收拾了吕不韦,司空马逃来赵国,被赵国聘为假守,也就是代理相邦。
为什么赵国本有相邦,却又有代理相邦呢?
大概是因为,赵国相邦建信君是只大懒虫。
懒虫深谙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所以事都让别人做,自己落得闲与贤。
葺被迫外逃,春平侯累死,司空马又得罪赵迁,当真是流水的假守,铁打的相邦。
割地赂秦只会让秦国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以此来警醒其余四国简直是笑话。
一向精明的假守出此下策,赵迁难免萌生罢黜之意。
司空马黯然告退,韩仓捧来夜宵进御,一口一口喂赵迁吃下去。
也只有在这时,夜深人静独与韩卿相伴,赵迁才能卸下重负露出一丝笑意。
韩仓伏侍他歇下,抚着他深皱的额头,恨不能替他担去所有的忧。
“白日给你寻了几个女孩子,你有空了就见一见。”
“见什么?有你就够了。”
“可你是国君,国君得有国储。”
“你管这些做什么?你得向建信君多学学,少操点心。”
韩仓笑,伏身一吻:“我不正在向他学吗?!”
“呸!好一个以色事君的佞臣贼子!”
赵迁翻身拦腰一抱索了春光旖旎,一双雄鸳鸯不知羡煞人间多少男女。
敌寇犯边,再多欢愉也不过刹那惊喜,阴云在次日新晨爬上赵迁额头。
韩仓接了眼线奏报,旋即告密:长公子赵嘉夜会秦国外使姚贾。
姚贾是秦国国使,原是赵国旧臣,本来赵迁甚为忌惮,但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姚贾这些年差不多在养老,平日就管管秦民生计,替秦商跟赵国盐铁官打打嘴仗。
秦赵开战,姚贾的差事就是保护秦民安全,天天跟人嚎“战不伤百姓,刀不下庶民”。
“夜会”两个字着实不妙,赵迁下令盯紧大哥,并增派人手监视姚贾。
这一天跟踪姚贾的人并没有什么收获,唯一能写进密报的是姚贾挨了一顿打。
说是姚贾街头偶遇师弟顿弱,兄弟相见分外眼红,当街对骂互揭短处,后来姚贾的亲卫把顿弱打得流血,顿弱的剑卫把姚贾一巴掌拍残,最后的最后,顿弱的剑卫一个人把姚贾的亲兵全部打趴。
赵迁不由得心思跑偏:“一人对战十五人,真勇士也!”
韩仓不由得白眼一翻:“那明日我就把这勇士找来伺候你!”
赵迁失笑:“你能不能少吃点醋?!”
不能。
自从入侍禁中,韩仓就见不得赵迁与别人好。
册封武安君时,赵迁亲自为李牧披挂,御赐宝剑,剑铭“以武安邦”。
君臣携手谋划国家命运,本是寻常,可那言笑宴宴落进韩仓眼里就是刀子雨。
再者,李牧哪知乐府令竟是赵王枕边人,只当他是一般小臣呼来喝去。
韩仓就这毛病,赵迁讨厌的人他替赵迁讨厌,赵迁喜欢的人他为自己讨厌。
横竖赵迁身边的人都讨厌,所以这一张逢人三分笑的脸藏着很多不喜欢。
可是啊,人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喜欢,为赵迁选侍简直是拿刀自扎心肝。
狐奴与君绥着宫衣觐见,两个小女孩鲜嫩如芽,咦,女子也不是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