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不绝如缕,映衬了一场猝然别离。
“你——你不走?!”
“这位兄弟还要帮我打理点生意,暂时脱不开身,再说这车马还得还……”
冰蚕没有听完解释就上了换乘的车,这个人走不走跟她本没有关系。
顿弱目送倩影回头,提了一个诚恳的建议:“你这脸是祸患,趁早破个相好消灾。”
这么好的意见雏儿不敢独享,就让前辈先尝了一尝。
“哎哟——冰蚕姑娘看着呢,能不能留点面子?!”
不能,谁的面子都跟这个人没关系。
夭折的门牙让顿弱决定绝交,可恨绝交前还得送他一份“大礼”。
临别赠礼是一支铜管,管中密书让雏儿再一次对骷髅头五体投地。
“开眼界了?”
“嗯。”
“也好,长点见识才好来看我的局。”
顿弱不善斗殴只会设局,君子动口不动手,一牙之仇现结现报。
“可不可以借我一卷书?”
“什么书?”
“素书。”
“素书?”
你不知道?
太公兵法你竟然不知道?
鬼谷绝术你师父没跟你说?
也是,按门规这书每一代只传一位弟子,你不知道很正常!
一点都不正常,就算传给别人也不该一字不提,师父怎能……怎能这么偏心?
忌驾车返城追至分别处,然而人海茫茫再难寻那一翁一少女。
少女咬着草穗儿四处张望,咦,风土倒是好模样,人情却是哪一场?
天老爷去年欠地老爷一个丰收,今年连本带利还了回来。
千里沃野,黍稷青黄,再消几回秋风就有新粮满仓。
战士扬鞭催马踏过青田,谷穗微黄就被纳作军粮。
“为什么呀?”
“他们不想把粮留给秦国人。”
“那这些农人吃什么?”
爷爷无话可答,自她来人间,这双眼看到的很多事老人都没法解释。
一老一小像两只逆流的鱼,迎面而来的人汇成一条涌向邯郸的河。
那河中央,有人扛着农具,有人带着戈矛,也有人赤手空拳只带一身肝胆。
那河两岸,阿母拽着阿儿,妻子拥着丈夫,幼孩拽着阿爹衣角涕泪湿透衣衫。
儿子推开母亲的手,丈夫放开怀中的妻,父亲割断衣袖再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