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卿若摸出来的钱币,王婶儿没敢收,转头看了临渊一眼。
临渊点了点头,她才接下了。大声向君卿若道谢。
君卿若手掩着唇,轻轻咳了几声,微微笑了笑,“是我谢谢你才对,一直这么照顾我。”
王婶儿又和她说了几句话,这才拿了热水拧了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君卿若觉得有点难受,浑身都汗津津的,她轻声问了句,“王婶儿,我想洗澡。”
“可不好这么折腾吧?您这身子都还没缓过来呢!凉到了怎么办?”王婶儿很有些不赞同,而且他们农户人家,这种大冷的天,那都是好几天才洗个澡的,平时就擦洗一番就算完。
但君卿若一直就是,每天得洗澡,昏迷时不清醒的时候除外。
也是因为这样,王婶儿才一直觉得她活得金贵娇气,蓝先生还一直纵着她,每天准备好了药水让王婶儿给她药浴。想来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
君卿若轻轻皱着眉头,嘴角耷拉着,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是这个表情,“身上难受,想洗澡。”
王婶儿只能又朝着临渊看过去。
临渊只一看到君卿若不高兴的表情,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于是冲着王婶儿点了点头。
王婶儿只得赶紧对君卿若大声喊道,“那您等着!我去准备热水!”
“辛苦王婶儿了。”君卿若马上就笑了起来。
王婶儿转身出了屋子,君卿若就坐在床上发呆。
说来有些奇怪,她看不见听不清,感觉也早已不够往日敏锐,但此刻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的感觉。
君卿若皱着眉头,朝着房间的一个方向转过头去,“是……谁在那里吗?”
临渊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捂着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君卿若一直朝着他的方向,等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没人吗……”
她靠进松软的大迎枕里,又是一阵咳嗽,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剧烈咳嗽,但……却依旧让临渊揪心。
因为他能感觉得到,她不是不剧烈的咳,她是没有力气剧烈的咳嗽了。
光是一阵轻咳,她都脸色白得发青。
而且捂着唇的帕子,一拿开就是一抹血色。
君卿若将帕子团了团,放到枕边,然后抬手给自己把脉,指尖探上腕间片刻。
临渊看到她的表情里,透着难过的神色。
她是知道的吧。临渊心里抽痛着,她肯定知道她自己的身体状态差到了怎样的地步。
临渊眼睛很红,依旧盯着她。
君卿若坐在床上,像是有些走神,但因为她眼眸里没有任何焦点,其实任何时候仿佛都有些走神。
只是眼下看起来却更加明显。
而且,临渊亲眼看到她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里,渐渐水雾弥漫。
啪嗒一声,她的泪水滴落到了被面上。
君卿若赶紧抬手擦了擦,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仰着头,似是要将情绪和泪水都忍回去。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情绪起伏都会给身体带来负担,所以需要很好的控制情绪才行。
她嘴唇轻轻动了动,嗫嚅的嘴唇轻声念着什么,犹如自我催眠一般的话语。
临渊听清了她喃喃自语的话。
“还不能死啊……”她说,“还不能死啊,君卿若。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