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种大城都里的热闹繁华,于他而言或许都是负担。
所以国师府在皇都里占地那么大,却没什么人。
君卿若在他身旁坐下,侧目问他,“国师小时候,父母会经常带你去这样的地方么?好山好水好景致,人又少。”
临渊并不是什么爱聊天的性子,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心情,让他愿开尊口。
君卿若还鲜少听到临渊说到他的事情,就更不用说是他幼时在北冥的事情了。
“北冥和中元不一样。对小孩子的教育很严苛,一般三岁开蒙,往后就没有什么能够玩闹的时间了,立桩,修炼,根骨,根基,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走错。童年基本是不存在的。”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话语中分明应该是伤感的事情,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平平静静的,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卿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安安静静的坐着,仿佛就能让人很安心,放下戒备,继续说下去。
“白帝族更是如此,而且我族的人,修为强大实力卓绝,就更加注重自身的实力,说起来……”
他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继续道,“甚至不怎么管小孩子。从我们连姓氏都没有就不难看出来了,我族的家庭观念其实挺弱的。”
“我出生就天赋极佳,因为天赋太过,所以幼时不开智,天赋虽好却神智混沌,几岁了都还没学会说话。”
君卿若闻言一愣,球球也是一岁多了才开始说话,又基本不哭闹,当时她还担心自己怕不是生了个傻子。
但当时叶伯参就说,有时候越是天赋好的,越晚开智。后来她才知道伯参说得真的没错,她不是生了个傻子,而是生了个天才。
“我虽是开智得晚,但天资毕竟摆在那里,所以几乎是从刚学会走路,就开始修炼了,约莫,一岁吧。”
君卿若这才明白,他说的没有童年,是真的没有。一岁多就开始修炼,能有什么童年?
“后来兽泽开始挑衅北冥,我父母要征战,我被丢到一个避世老僧那里抚育,一来是他们没时间管我,二来他们也希望老僧的耐心教导能让我开智。”
君卿若听着莫名有些紧张!那时候他才多大的孩子啊,就爹不疼妈不爱的被丢给个和尚!
君卿若猛地抓住了临渊的手,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猝不及防。
临渊一愣,垂眸看向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再抬眸就看到她认真的眼神,“那老和尚,没虐待你吧?!”
临渊笑了,不是那种只眼角眉梢轻挑,唇角微勾的笑容,而是那种从他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里,都盛着笑意。
本就倾城无双的容貌,此刻满载笑意。
很暖,和他往日里给人的感觉,完全反差颠覆的暖意。
让君卿若都呆了。
“若若,这么担心我么?”临渊低笑问道。
君卿若一愣,面颊飘起绯红,难得的,说话都嘴瓢了,“我……不是,我就是……我就是担心你有……有什么童年阴影……教坏儿子怎么办?”
临渊对这话不置可否,只继续说道,“没虐待我,若若不用这般紧张。那位老先生,很好。”
“比起教我修炼,他更注重于我心性的培养,教我琴棋书画,读书写字。钓鱼,他也经常带我去,他说,打猎是锻炼人的血性,钓鱼则是磨练人的心性。他说白帝族天生灵力里有狂暴的部分,血性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心性,就得磨练了。”
君卿若好像松了一口气,而她好像松了一口气这个动作,临渊看得清清楚楚。
心头像是被泡过了似的,一阵绵柔,软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