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走?去哪里?”普善大师一愣。
“你个秃和尚在这个小破寺里窝了几十年,难道还没窝够?自然是天地之大,可玩的地方多了,你跟着我云游四海去。去不去?”老道打量了一眼灵台寺,看向前面的废墟,“反正你的窝也毁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你不怕人家再说我们了?”普善大师犹豫。
“怕个屁!都快作古的俩老东西了,谁还风言风语?想当初就不该怕,白白浪费了几十年。我一来气后来酒都不酿了,酿出来的酒你不喝我一个人喝着也没味。”老道骂了普善大师一句。
“我要跟着你走,你还酿酒?”普善大师眼睛一亮。
“酿,为何不酿?我也想喝着呢!”老道想当然地道。
“好!我就跟着你走!几十年没喝你酿的酒,我也想得紧。哈哈,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可以管制我烤鱼喝酒大口吃肉了!岂不快哉!”普善大师哈哈大笑。
“那还不快跟上!”老道大踏步就要离去。
“好!”普善大师爽快地点头,大踏步跟上老道。
“师叔祖,您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你不能走啊!”慈云大师见二人说了两句话就要走,大惊失色,连忙拦住普善大师。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仇敌的两个人原来不是仇敌,虽然化干戈为玉帛,免于了灵台寺一场灾难,但将普字辈唯一的长老带走,这可是灵台寺的损失。
“怎么就不能走?我本来也不爱出家当和尚,白白在这里窝了几十年!如今百岁多的人了,外面的天是什么样都忘了。你不要拦着我。我今日是非走不可的。”普善大师扒拉开慈云方丈。
“师叔祖,您……”慈云方丈还要再说,老道忽然用脚踢了颗石子堵住了他的嘴。他惨白着脸住了嘴看向老道。
“磨叽什么?还不赶紧走!”老道对普善大师哼了一声。
“嗯!”普善大师应了一声,大踏步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对慈云大师和几位长老看了一眼,又老眼环视了一眼灵台寺,叹了一声,“老衲走了!你们……你们好好念经吧!”
“师叔祖!”普善吐出石子,忽然当先跪下,“既然师叔祖决心要走,留也留不住,慈云辞别师叔祖!祝师叔祖保重身体。”
“辞别师叔祖!”几位长老也齐齐跪下。
普善眼眶有些酸,但还依旧故作洒脱地摆摆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老道走到达摩堂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容景,哼道:“臭小子!包罗万象乃包容众生万物,你心中却只装着一个女人,何谈大成?什么时候你能放下,你的天地真经才真正到了火候!”
“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大成!”容景淡淡道。
“没出息!”老道斥了一句,不再说话,足尖轻点,飘身向山下而去。
“景世子,多多保重!”普善大师也回头看了容景一眼。
“师傅和大师也保重!”容景点点头。
普善大师叹息一声,也施展轻功跟在老皇帝身后向山下飘去。二人一前一后,转眼间走没了身影。
容景看着二人身影消失,目光久久未动。
“世子,您怎么不去追浅月小姐?”弦歌收回视线,看向容景。浅月小姐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而七皇子追去了,世子却是一言不发,从来到就没和浅月小姐说一句话,万一浅月小姐和七皇子……那如何是好?
“走吧!我们回府!”容景抬步出了达摩堂,向山下走去。
弦歌见容景真没有要追去的意思,也只能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后。
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依然保持跪地相送的姿势。人人想着普善师叔祖离开了,从今灵台寺少了很多趣味。这里的所有人入门几乎都是看着一个老顽童一般的和尚三更半夜时常烤鱼喝酒的,以前常常觉得师叔祖半丝和尚的样子也没有,如今再想三更半夜起来,也见不着人了!不由人人心头都不舍难受。
人声散去,灵台寺恢复如常。
容景出了灵台寺到半山处,忽然扶住道旁的一棵树,吐出一口血。
“世子!”弦歌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容景,只见容景面色苍白,印堂沉暗,他面色一白,急急道:“世子,您受伤了?”话落,他去把容景的脉,手触到脉搏,身子猛地一颤,“您……您怎么会……这样……”
“无碍!”容景摇摇头,如玉的手扶着树干,指节处都与往日颜色不符的苍白。
“怎么会无碍?属下这就抱您回府!”弦歌连忙去抱容景,他都想象不到世子居然受如此重的伤,亏得他居然都没露出一丝半点儿,还站在浅月小姐身后无事人一般等了那么久,而且还只身走了这么远的路。更恼恨自己早先居然一丝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