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恨我,不惜做这种事?”还是说只要她讨厌的,她都会吃掉对方?思及此,他的胸口就一阵闷痛,握住她手腕的大掌不自觉地收紧。
她没有回答,反而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迫使他不得不放开她。
“我想吃谁就吃谁,恨你?我才不恨你,我讨厌你,就像仓鼠讨厌鹰,绵羊讨厌大灰狼那样,明白不?”她用来比喻的动物全是天敌与猎物,他想问清楚自己以前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听见她低低地说,“况且,不只是我,你也讨厌我。”
“我讨厌你?”他不知道失忆前的他何故讨厌她,至少现在他绝对不可能讨厌她。哪怕她对他不怀好意。
“何止讨厌,你干死我多少次啊,你就是记不得了,秦雨还劝我别和你计较。”蔻丹不停地戳着他的心口,双颊的红晕气得愈发深浓,“若你恢复记忆,就会发觉我对你有多么仁慈!”
“对不起。”他忽如其来的道歉,反教她瞬间怔住。
僵在原地许久,直到皎洁的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柔白的光辉,她揉揉发酸的眼睛,再度望向那张写满歉意,即使受伤仍不失英俊的容颜。
“别和我道歉,要道歉也让过去的你来。”她扭过头,有些无法面对,于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勇者。
“那等我想起一切,我再和你道一次歉。”他说得认真,她听着却不是滋味。
“算了。”这回换她推开他,“不会有那一天的。”
等他忆起从前,他不杀她,她就谢谢他了。
“莉莉丝。”他喊住走到门边的她,“我不做那种事,是我只想抱我喜欢的人。我希望你也是。”
她顿了顿脚步,接着一言不发地关上门,将扰人的月光和他一齐隔绝门外。
第二日清早,秦雨刚踏出房门,就被躺在院子里的甄剑仁,和他身边的瓶瓶罐罐吓了一跳。
这家伙怎么回事?半夜跑她家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
“喂,甄剑仁,你起来!”秦雨走到甄剑仁身旁,试图扶起他,“别睡了!听见没有!”
“秦雨妹妹?”他不是在做梦吧?喊他起床的居然是秦雨妹妹。长臂一捞,甄剑仁感动地抱住秦雨。
结果,一个清亮的巴掌声打破初晨的宁静。
赶走甄剑仁,秦雨收拾着满院子多得数不清的酒罐。
好不容易喘口气,秦天却在这时回来了。
“哥!”秦雨扑进秦天的怀里,昨天被绑她没哭,被明哥和厉姑娘救回来她没哭,如今见到自己的哥哥,秦雨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淌下。
“秦雨?谁欺负你了?别哭。”秦天捧住秦雨的脸蛋,拭去她滑落的泪珠。
秦雨抽噎着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秦天坦露。
“你说,那个少女自称玄武阁的小雪?”秦天面色急变,“玄武阁,竟然是玄武阁的人。”
“哥,你认识什么玄武阁?她说你得罪阁主,是真的吗?”秦雨着急地拽住秦天的袖子。
“这星修者,谁人不识玄武阁啊。”南之朱雀楼,北之玄武阁,西之白虎教和东之青龙盟,是分别盘踞四国的四大势力,不仅左右各国朝野,更是叱咤整个星修界。
“她说我得罪玄武阁阁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见到什么阁主啊!”他只不过是不起眼的小角色。秦天愁云满面道,“你说厉姑娘把那名少女重伤了?”
“嗯,为了救我,她出手了。”秦雨忧心忡忡地问,“哥,我们是不是惹了大麻烦?”
“何止大麻烦,简直大灾祸!”秦天立即吩咐秦雨,“你去替厉姑娘,和你救回来的那个什么明哥,收拾行李,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我们家。”
“哥,你在说什么,他们救了我,你却要我赶他们走?”秦雨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天,“我不会恩将仇报。”
“我不是赶他们走,而是让他们去南国的国都,去我们朱雀楼的本部。”秦天解释,“只有把这件事汇报给本部,本部才会派人来处理。单凭我们一个分堂,对付不了玄武阁的人。”
“那你随便派一个人去不就好了。”秦雨还是不信,“为什么非要厉姑娘和明哥去?”
“你以为朱雀楼本部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地方吗?总之,你快去替他们收拾行李,让他们尽早动身。”秦天催促道。
其实秦雨猜对了一半,秦天确实想送走莉莉丝他们。毕竟他深知无论是哪个没听过的冬至,还是那个自称“小雪”的少女,全部和他没关系。玄武阁他们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该找厉姑娘寻仇才对。
但他心里喜欢厉姑娘,虽然这个喜欢还不至于使他为她冒险。
所以,他才想让厉姑娘代表南明堂去朱雀楼本部,说不定本部真会收留他们,还会派人应对玄武阁的人,一举两得。
而且,届时他若因处置危机得当,名正言顺从“代堂主”升格为“堂主”,那再好不过。
望着秦雨走向里屋的背影,秦天的双眸掠过一抹不同以往的精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