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能避开那筒豆腐,可你却没起身,因为你旁边坐着的是老二,你心里有他,他的安危比起你自己来说更重要,所以你宁愿被烫伤也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
而老二呢,他自然也瞧见了,能避而不避,是因为他孝顺,他生怕一站起来,那滚烫的豆腐花会溅到我身上,这些啊我统统看在眼里。”
眉妩微微张了张嘴,没想到这一切都不逃过池老爷子的那双犀利睿眸,只是,他为什么不在饭桌上说出来,而是跟池慕寒一样,把责任推卸到一个佣人身上呢?
“你一定想问我,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还装作不知道?”池霆回头看向眉妩,温和地笑笑,又说,“因为碍于萧家和池家多年来世交的关系,老二不能把话挑得太明,自然把气撒到吉明身上。他大可以不辞退吉明,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因为冲动,也不是为了护着音音,而是为了你,眉妩。”
怎么池老爷子也是说是为了她呢?
眉妩蹙了蹙眉,抿着唇安静地听池老爷子继续说下去,“眉妩,他这是为了给你立威信。要大家知道,在这个家里谁让你受委屈,就是跟他过不去。”
荷花池边一只青蛙“噗通”一声跳进水里,那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就像敲击在眉妩的心房上。
别人这么说,她未必相信,可池霆这么说,她是相信的,一个一手建立起江城博彩帝国的男人,江城人们奉称为“赌王”的男人之话,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原来惩罚一个佣人,里面的学问就这么深。
可见像池家这样的百年豪门,真的不是一般人就能进来并安身立命的,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凉亭正中央挂着一盏节能灯,昏黄的光晕落在池霆那张皱巴巴的脸上,从眉目间,依稀能看出这位传奇人物当年的英姿和风采。
“音音这丫头呢喜欢慕寒很多年了,听慕寒说要娶你,就坐不住了,那丫头个性急躁乖张,可我知道她心眼不坏,今晚的事你不能跟她计较。”
“您放心,我不会跟她计较。”
“那就好,池伯伯就放心了。”池霆顿了一顿,又语重心长道,“其实,我叫你出来,还有一件不情之请。”
眉妩握在轮椅柄上的手紧了紧,她心里越发不安,也隐隐猜到一些,但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池伯伯,您有什么就直说吧,不要这么见外。眉妩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我和音音他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理所应当该给他这宝贝女儿一个交代。如果,池伯伯要你同意慕寒把音音也娶了,你可会怨我?”
夜风乍起,拂过眉妩身上,只觉得凉飕飕的,脊背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她望着荷花池中掀起阵阵的碧浪,周围的蛙鸣和蟋蟀嘈杂的叫声,让她心烦意乱。
怨?眉妩倒是想怨,也没这个资格啊。
眉妩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才一字一句道:“池伯伯,我不敢怨。”
是的,她说“不敢怨”,而不是“不会怨”。
哪个女人能答应这样过分的要求,那个女人跟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像她这样接受现代教育一夫一妻制已根深蒂固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现在的她,已经如履薄冰,走投无路,连萧羿那条路都被池慕寒斩断了,也只剩下池慕寒会帮她救哥哥,难道真要走回那条老路,回去求沈煜尘吗?
“我知道这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很难接受,但慕寒娶音音,这关系到池家的未来。眉妩,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池伯伯希望你能理解我。你和老二去拉斯维加斯领证,照样是老二的合法妻子。”
的确,还是合法妻子。
可偏偏要舍近求远跑去国外领证?怎么都有种见不得光的感觉。
而萧音音会这样的家世背景雄厚的大小姐才能和池慕寒光明正大的在江城民政局领证。
尽管夜风凉爽,可她仍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眉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池霆的,脑子好像被夜风吹坏了,浑浑噩噩的不好使,在把池霆送走后,她就上了楼。
……
池慕寒回来的时候,浴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水声。
那个女人不会在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