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方泓兄弟俩,都是从七八岁开始,他就手把手让跟着学医的。
但是这两个家伙蠢出天际,三年了,也就背下个配伍禁忌。
到了十五六岁,方沅好歹开了些窍。
那时正好京市中医院有一场考试,能够将一批赤脚医生转正。
方洮得了这个消息,监督着方沅复习了三个月。
然而,就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方沅发了高烧。
一晚上是物理降温也没有用,打退烧针也没有用,喝草药针灸什么都试过了,根本没有用。
方洮咬了咬牙。
那时他虽然已经还俗,但还是小梅山那位梅师傅的关门弟子,只是名义上还俗了而已——当然,还俗的代价就是他不能公明正大地使用在小梅山学到的医术治病救人,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不能当大夫了。
那时,方洮就会一些障眼法了。
那天早上,他割破了方沅的手指,用他十指的指尖血洗了头和脸。
之后,用障眼法充做了方沅的样子去考试了。
当时他想着考一个中不溜的名次就可以了,答题的时候还收着些笔力。
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一放榜出来,他就是第一名。
方沅一进中医院,就当了个科主任。
这以后的一路上,但凡到了晋升的关头,需要考试的方沅就痛哭流涕地来求方洮。
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方洮的心,一次一次地软了。
一次又一次地,帮着方沅,用作弊得来了他想要的一切,包括现在这个院长的宝座。
因为怕穿帮,方沅很少给人看病,都是一个月才放十个专家号出去。
这十个专家号会在一上午的时间内集中看完。
他看病的时候,脚上是连着一条细细的丝线的。
丝线一直穿过他身后的一道小门。
方洮就站在小门后面——小门的玻璃是特制的,里面能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到里面。
方洮和方沅约定了一套暗语,是什么症候,就拉几下绳子。
靠着这一手作弊的本事,差不多的病,方沅都能治好,因此名气愈发响亮了起来。
这一次,来自黑省的苏如意从天而降,方沅的心里是十分慌乱的。
方洮也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但是从他跟苏如意前段的接触来看,苏如意这个人虽然看着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份沉稳确实三四十岁、甚至四五十岁的心性了,方沅在她面前,毫无胜算。
苏如意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置人死地的招数!
现在,方沅像被架在了火上一样。
方洮当然希望他能去自首,毕竟在他这种修道之人来看,人的寿命是有无穷无尽的可能的,但是人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一旦失去了——比如说脚,那就是永远不可能长回来的。
但是这话他没有办法跟方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