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在房间中的一张桌子边坐下,他才出声。
一个人影在空气中晃动,下一刻便站在了萧御的面前。
他一身黑色的羽锦衫,与其他的轻羽卫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他开口说话时,那温和如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王。”
若是紫霞和紫鸾看到他的背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人就是那日在宁蒙山上帮张笑笑把脉的那个轻羽卫。
“轻游。”萧御轻轻叫出一个名字,声音不咸不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此时,正面对着萧御的那张脸,本应俊秀的容颜上,一条约三寸长的疤痕如同一只蜿蜒的蚯蚓一般,从男子的眼角一直爬到了脸上。
他的眉心有一朵似开未开的荷,含苞待放,粉嫩泛红。
一双眸子中隐隐带着几分水汽,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难过。
听到萧御唤他,他只是恭敬地站着,除了眼睛外,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如同一尊泥雕,又似一个木偶。
萧御见他如此,轻轻叹息一声:“罢了,给我讲讲‘命微’吧。”
男子躬身应是,依旧面无表情,连声音都是那样刻板,没有一丝情感:“‘命微’,产自南疆。
虫蛹与蚂蚁差不多大小,只要有药草引导,便可迅速破蛹而出。
以血为食。只要血量充足,可迅速长为成虫。
通常寄生于人体、动物体内。
寄生一日,寻血入脉。寄生三日,血尽而亡。
与宿主同生死。
死后,产下新的虫蛹,形成新一轮寄生。”
“它对养殖环境有什么要求?”越听,萧御的眸子越冷。
酒坛里那些白色的肥厚虫子,还有张笑笑背上那些黄色黏液,以及清洗过后留下的越发深的伤口,就像是一把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他的胸口上。
在这之前,他竟没有察觉。
若是发现再晚一些,他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寻血入脉。
若是那些东西进入了人的血脉,还如何能抓出来?
也就是说,一旦它进入了人的血脉,那便是必死无疑的了。
如今,她的身体里也许还有虫蛹。
这个认知,让萧御越发坐立不安。
她的伤口必须好好处理,可若是不能用药,那伤口要怎么愈合?
这样的伤,一旦长时间不处理,就可能引起发炎,甚至危及生命!
“首先,温度要稍高一些。湿度要适当。如今的天气便正合适。这样的闷热是‘命微’最喜欢的。温度或湿度,过高或过低,虫蛹都无法存活。”
轻游继续解释着。每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都仿佛是一个正在识字的孩子正在生涩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一本书上的文字。
……如今的天气便正合适……
可要保持这样的条件,控制空气的温度和湿度,这样的要求,看似简单,却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能够培养出这种东西的人,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
“南疆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萧御的话。
这话,他也不知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