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段文轩的脚步声,季洋只得继续装睡。要是让他俩发现谈话暴露了,气氛得多尴尬?
段文轩却是扶着眼镜儿看了季洋一眼,心想,希望他的话季洋能听到吧!这终究不是一条正途。
但郝全儿说得也没错,季洋和林允琛人都挺好,就这么点儿毛病,不能因此而一竿子把人打死了。
季洋没吃林允琛买的早饭,也没扔,就把早饭放在床头,当没看到似的。
你买早饭干嘛?我缺你一顿早饭么……我是想看看你的人。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没必要觉得愧疚。感情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老子没那么玩儿不起,不至于非得要你的忏悔和补偿。
既然林允琛不愿意见他,他今晚还是别回来了。万一林允琛看得烦了,直接回店里住了呢?他总不好去店里找。
昨晚已经见了一面,见着就行了。这一面,够他挨一个星期的。
林允琛回来的时候,见早饭一口没少、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心里有些失落,拿起来默默地扔寝室垃圾桶里去了。郝全儿和段文轩这俩人儿好像忽然变成了瞎子、哑巴,谁也没问什么。
其实他和季洋的事,这俩人儿一定早就明白了,只是为了寝室气氛能和谐不尴尬,没说出来罢了。
晚上季洋没回,估计是连看他一眼都懒得。
林允琛不敢给季洋打电话,只能忍着思念。
和陈煜出去喝了两次酒——去的都是这个圈子的酒吧,也算见识了一下这圈子。了解了一下这圈子里的人,看着他们多数都认为分分处处是常态。好像都已经百炼成钢,人人都把喜欢和帅挂在嘴边儿,对看上眼儿的从不乏赞美之词,但却没一个是真心。
陈煜说,“你别觉得这圈子乱,其实不全是这样儿,看不开的还多着呢。即便是这些看得开的,谁不是从看不开过来的?都是被家里给逼的、被社会给逼的。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爸妈的儿女、都要在社会上生活,谁都想给自己一条活路走。允琛,你要真跟季洋分了,那就干干净净断了吧,别变成我们这样儿的人。”
“你说的你们这样的人,应该只是指常年混迹在酒吧里约的这些人吧?咱们这个圈子也好,异性的大圈子也罢,其实都有干净的有不干净的。都有相信真心的、有不相信的。我没觉得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他指着一个正在吧台边买醉的清秀小青年,道,“你信不信,人家有稳定男朋友,不出一个小时,他男朋友准来接他。”
陈煜还不信呢,可他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男人就来拖这小青年了。小青年和他吵闹争执了好久,但最终还是醉倒在人家怀里,被人给抱走了。
陈煜问他,“为啥?”
“因为从他坐在这儿开始,手机统共响了不下十遍。因为期间有两个人跟他搭话,他一脸嫌弃。所以说啊,处在什么圈子、处在什么场合,乱还是不乱,从来只看自己的心。”
陈煜苦笑道,“是,我也常来酒吧玩儿,但我就只是喝酒,就只是愿意和这些一样的人们待在一起,我从来不做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也忠着呢,烈着呢。”
“可是王鲲鹏不喜欢你啊,你忠也没用、烈也没用。这份儿忠烈用错了地方,只是可惜。”
这世上好人很多,但并非每一个好人都是幸运的人。做好人靠修行,而运气,就只是运气。
男也好、女也罢,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是多不容易的事儿呢?
和陈煜出去浪了两趟,看到了这圈子里的“繁华”,他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心。
谁说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是奢求?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那就更没有实现的福气了。
周日晚上季洋又回来了。这一次,林允琛是连话都不敢和他说。只要能看到他就知足,他不能奢望太多。
如果把季洋给惹烦了,以后连寝室都不回,他不是连见一面都不能了?
第二天早晨,躺在床上犹豫了足有十分钟,觉得还是得给季洋买早饭。还是放下就走,也不烦季洋,季洋应该不会太恼吧?毕竟他是真的做不到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啊!好歹也该一点点地渗透着表示一下歉意不是?
从食堂里打了早饭回来,郝全儿和段文轩今天起得也挺早,在洗漱间里洗漱呢。借着这俩人儿刷牙的声音,就蹑手蹑脚地把早餐给季洋放床上了。觉得“偷袭”成功,刚要转身就走,却见季洋的眼睛睁开了。
没办法,逃不了,就只能笑了笑:“我……我怕你饿。”
“不用做这些弥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没觉得自己吃亏,反而觉得赚着了。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没必要觉得愧疚。”季洋把早餐扔到他怀里,一使劲儿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