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刚刚好凶险啊!”这时崔瑾珠才注意到文瑛瑛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她身后感叹道。
崔瑾珠笑呵呵地调笑道:“你要不要也一起来啊?”
文瑛瑛尴尬地哈哈道:“我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出得去,回不来啊。你不晓得哦,刚刚你们三个边聊天边笑得那么灿烂,草场中有大半人都在瞧你们,那帮子人可是盯了你们老久了,最后忍不住才上来搅和的。啧啧啧,她们走上来的那股气势,真真吓死个人哦~”
崔瑾珠闻言却仍是乐呵呵的。小孩子们的心思真是浅显得很,就是因为浅显,才显得可爱又有趣嘛。
话虽这么说,八月十五那日,崔家姐妹饭后尝了点月饼便打算出去看花灯,在几个兄长的陪伴下刚出门,文瑛瑛就找了上来。
文瑛瑛下得马车来,便毫不客气地上了崔瑾珠的车,崔瑾珠与崔瑾璮和崔瑾玞一个马车,与其他两人行过礼,崔瑾珠便笑问:“不是怕回不来吗?”
文瑛瑛嘿嘿嘿讪笑道:“你们家姐妹多,热闹!”文家这代女孩子们其实不少,不过文瑛瑛所在的大房只有她一个,她又与其他姐们玩得一般。
说着,几辆马车便往杏林坊开去。崔瑾璧是与同学约好的,便直接带着三小姐崔瑾珊,在二房嫡出二少爷崔玉珀、庶出四少爷崔玉琅的陪伴下离开了。二房子息多,还剩一个庶出七小姐崔瑾瑚在家未出来。崔家四房两个孩子都小,也都没有来。
崔瑾珠几个便在杏林坊牌坊前下了车,慢慢逛了起来。
这时天色已黑,路边都挂起来各色各样的花灯,小的只有碗盏大,大的有些一个便挂满了一个屋檐。烛色辉煌,灯火摇曳,在夜色衬托下,美不胜收。
这天路边也摆起了各种小摊,临街店铺的伙计也并不来赶,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年轻男女居多,一个个看起来皆是言笑靥靥,好不热闹。
崔瑾珠几个在崔家大郎崔玉琥和三郎崔玉珏及丫鬟小厮的护卫下,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钻来钻去,途中还买了彩色面团果子、千层雪花糕等小食,文瑛瑛还迫不及待拉着崔瑾珠尝了几口。
与沈俾文聚头时,崔瑾珠几人已是挤出了一头的汗,沈俾文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瓶子果子露递给众人,一下子获得了大家的好感。
等大家歇息片刻,沈俾文竟又是拿出了几盏小巧宫灯出来,有琉璃制的,也有画着仕女图或者做成花型的,一看便不是街边随意买的,做得很有些文人气息,可见的是用心设计过的。
沈俾文让丫鬟将剩下的几个拿与崔家姐妹和文瑛瑛挑,自己拿着那个琉璃宫灯递给了崔瑾珠道:“我叫人做的,琉璃的不容易坏,能挂好久。”
崔瑾珠笑着接过,见里面竟点了一朵紫色花型蜡烛,透出幽幽紫光,还有一股淡淡幽香,觉得很是新奇。这灯做得很是巧妙,小小一个拿着也不重,崔瑾珠便提在了手上。沈俾文见她喜欢,更是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沈俾文陪着她们逛了会儿街,还带她们去了泾水河边放花灯,买了花灯,竟还让小厮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砚台并几支笔与花笺。
几位姑娘便兴致很高地写起了各种祝愿,小心折起来放入花灯,让心愿随花灯渐行渐远。
“你写的是什么?”沈俾文站在崔瑾珠面前笑问。
“秘密。”崔瑾珠笑着逗他,她将花灯轻轻放入河中,往前一推,看着它遥遥驶向远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喜乐。”
沈俾文看着对面姑娘说着那动人的祝愿,那嘴角挂着的温暖笑容,感觉心也跟着它热了起来,不知不觉便也跟着开始傻笑。
身后崔瑾璮与文瑛瑛说着话,崔瑾玞却有些羡慕地看着河边的两人。她原也知道入了女学便会不一样,但她不知道,变化竟有如此之大。
那沈俾文出生大儒世家沈家,家中长辈不是位列内阁,便是身在翰林等清贵衙门,他本身也是身在春晖甲班,据说整个京畿的文气都聚集在了春晖甲,一只脚已是踏入了进士位。这样一个人,一路来一双眼便只看着六妹妹,端水拿笔捧砚,一样不肯落他人之手。
崔瑾玞这般想着,低下头看了看手中莲花形的宫灯。
等在外面玩够了,沈俾文便带着他们去了聚贤楼。
现在她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小赵氏的问题才是对崔瑾璮好,干脆就当没听到过,把甜汤的空碗一推便将话题揭过了。
第二日中午与崔家姐妹用完午饭,崔瑾珠拉着崔瑾璮在书院里的小湖边散步消食时,便说起了此事。
崔瑾璮看样子也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并不以此为杵,只是也不见得高兴,只淡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爹娘的。你也不要在意,这事儿三婶婶说得没错,传出这种谣言,与我却不是坏事。”
崔瑾珠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说起亲事来,也是淡然平和,没有一点欢欣羞涩,便觉有些感慨。姻缘这一事,对女人而言便像是重新投胎,但是这选择权却从来不在女人自己身上。但是最终是好是坏,却是直接影响了女人一辈子的。
叹了口气,崔瑾珠便也不再纠结此事,毕竟崔瑾璮爹娘还算是靠谱的,真正该担心的反而是崔瑾璧、崔瑾珊。
如此过了两月,在年前快要放假时,沈俾文给崔瑾珠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两月前,因着冬天来临,女学便停了骑射课,沈俾文已是好久未见崔瑾珠了。这日便在女学门口特地等她,还又递给了她一盒子膏药。
“上次你给我的我都还没用完呢,这些你拿回去吧。”崔瑾珠哭笑不得看着马车外的沈俾文回绝道。
沈俾文仍旧不肯缩回手,只坚持到:“你留着,以后也能用的!”说完一愣,便狠狠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嘴真不会说话!
崔瑾珠闻言却是笑了出来,看着眼前这憋红了脸的男孩子,还是有些心软地收下了。
沈俾文看她终于收下了东西,便也开心地跟她说起了话。说这段时间去踢球了打得如何如何,说还去围猎了猎到了什么什么之类。
崔瑾珠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话中与小孙子整日里的各种玩闹折腾,偶尔瞄一眼等在远处的小孙子,一时半刻也不愿走。
直到香茹提醒道开窗风寒,小心着凉了,沈俾文才恋恋不舍停下了嘴,犹豫地看了崔瑾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