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仅后面排队的百姓不愿意了,就是排在前面的百姓也愤慨起来,开始同仇敌忾的讨伐万裕泰东主钱财和掌柜。
万裕泰茶庄的掌柜不知道钱财为何要减少档口,明明库房里的茶叶还足以兑付,如此明目张胆的减少供货,只会引起骚乱,不过这掌柜也问过钱财,只是钱财就是不肯说,那茶庄掌柜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应付。
过了午时,万裕泰茶庄的兑券档口已经减到只剩一个了,那些前来兑券的百姓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茶庄内一些性子火爆的百姓直接爬上万裕泰的柜台将那些封起的档口砸开,而外面的百姓则是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万裕泰的招牌砸去,离得近的百姓已经准备回家搬梯子前来拆招牌了。
这时茶庄的掌柜已经无法控制住局面了,钱财不得不顶上去,柜台他是不敢出的,只是弯着腰将头凑到窗口道:“各位乡亲,我是万裕泰的东家,还请各位不要急躁,听我一言。”
一听是万裕泰的东主,这些前来兑券的百姓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钱财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道:“今日敝点人手实在是有些不足,确实开不了那么多档口,还请乡亲们见谅,但是我保证给各位乡亲将手里的票券都兑换掉。”
钱财话音方落,就见人群中一只破烂的草鞋飞了过来,钱财反应不及,那草鞋正好穿过小窗将鞋底印在了他堆满了笑容的脸上,然后顺着他肥胖的脸滑落,掉在了窗口里面的柜台之上,隐隐约约,还有一股臭脚丫子味从那草鞋里传出。
钱财顿时大怒,朝着外面吼道:“愚昧不堪,你们今日一股脑的来挤兑,哪家商号库房里会有这么多的货物来给你们兑换,竟然敢用草鞋丢我,既然与你们说不通,你们就在这里慢慢挤兑吧,等万裕泰被你们挤兑的关门了,你们手里的票券就成了一堆废纸了,你们好好想想,到底是来慢慢兑换好,还是让手里的票券变成废纸好。”
说完,钱财不等百姓们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从后门溜了,留下个烂摊子交给了苦苦支撑了半日的茶庄掌柜。
百姓见钱财溜走,只觉得他那番话是被打之后恼羞
成怒,才口不择言说了实话,这些人心里此时有如明镜,万裕泰要完了。
如此一来,他们更觉得手里高价买来的茶券有些烫手,只有立刻兑成了现茶心里才安,谁知道这万裕泰茶庄库房里的茶到底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原本还在外面排队的百姓也已经顾不上什么排队了,一窝蜂的朝着茶庄里面拥去。
茶庄掌柜被那些手里拿着大把茶券大声叫骂的百姓弄的焦头烂额,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在那里一个个的兑换,后面涌进来的百姓见挤不到前面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一声:“万裕泰茶庄倒闭了,东主要跑路了,你们手里的票券就要成废纸了,快抢啊,能抢到一点是一点。”
此时的万裕泰茶庄之中已是一片狼藉,再加上有人引导,那些原本还准备排队兑换的百姓一时热血上头,跟着捣乱的人就朝茶庄里那些摆在柜台外面装茶的青花陶瓷大罐跑去,力气大些的抱着罐子就跑。
只是此时茶庄里面人满为患,还有那么多没有兑换到茶的百姓哪会甘心看着一人就抱着那么大一罐茶离开,一番拉扯之下,那青花陶瓷大罐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听到陶瓷碎裂的声音,茶庄里的百姓不过是沉寂了那么弹指的时间,接着茶庄里的几十个陶瓷青花大罐就想起了“乒乒乓乓”的的响声,几十个大罐瞬间被砸碎,那些靠的近的百姓顿时上千哄抢起来。
茶庄掌柜见局面已经失控,他哪还敢再在这里多待片刻,招呼身旁的几个伙计拿上柜台里面银子、票券和账本也学着钱财的样子从后门溜了,连柜台里面用来兑付的几大布袋茶叶也不管了。
茶庄掌柜和几个伙计出了后门,就见不远处一辆油顶马车停在了那里,钱财靠在车旁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几人。
茶庄掌柜见钱财竟等在那里没走,这让他有些意外,只是后面的局势容不得他多想,带着几个伙计就朝马车跑去。
几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钱财身前,茶庄掌柜将怀里抱着的银票、现银、票券和账本一股脑的丢给钱财,此时他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了,开口抱怨道:“老爷,这些您先收好吧,今日您可算是把庄子害苦了,您平日里那么精明,怎么说出那么一番不计后果的话?这茶庄算是废了。”
钱财又将茶庄掌柜丢过来的东西重新扔还给他,道:“你当老爷是那么愚蠢的人吗?走,我们继续祸害其他店铺去。”
那茶庄掌柜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老爷是故意而为?可是难道真有人会嫌钱烫手祸害自家产业吗?
钱财见这茶庄掌柜还在发愣,不由笑道:“过几日你就懂了,你们再不上马车就要被那些人追上来了,小心你们被他们逮住了扒了皮。”
茶庄掌柜和那几个伙计愣愣的跟着钱财上了马车,就见车中还坐着一个公子,虽然他们几人没见过,但想来应该与钱财关系匪浅,于是几人朝着坐在马车之中的朱由检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马车并不算大,若是坐着几个普通人倒也宽敞,只是有钱财坐在其中就显得很是拥挤了,那几个伙计见车里似乎有些坐不下的样子,只好出了车厢挤到了车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