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出南拎起郁笛的后领,将她护在臂膀之内,接过歧彤的护卫丢过来的刀,挥手斩掉了末炅的半边脑袋。腥热血液泼洒在台上,是这庆典的动乱之中,第一个被献祭的生命。
殆染衣摆沾了点点白浆与血,长胡子颤抖,终是喊出了那两个字:“造反!”
无数箭雨飞倾而过,直对着台上的三人,郁笛一扯出南的头发,他便拉着歧彤就地一滚,躲在了台下。方才还惶惶逃窜的晦摩与涂通山人此刻却换上了一副狠决的面孔,衣摆之中藏着的刀斧露出森然冷光,专逮着交墟人杀。
塔尔卡见事有不对,已经带着自己的族人逃离了广场,生怕两方火并伤及自身。鄂丰还频频往郁笛的方向看,被他爹拽着耳朵给拖走了。
“她自有族人保护,你去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
“父亲!帮帮他们吧!她若有事,我们逃不过地灾的!”
“闭嘴!快走!”塔尔卡脑袋上的血管突突跳着,郁笛在祭坛里究竟给自己儿子下了什么法术,竟让他死心塌地地相信她。晦摩人与涂通山联合作乱,要推翻交墟,现在看来是早有准备,昨日郁笛跑来跟自己谈话,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参与其中。提尼人自有生存之道,现在可不是和他们争执的时候,待一切定下,才可再谋。
在末炅刚中了致幻剂,第一次向郁笛动手时,铃貘便预感到了接下来的场面。于是她直接扛着还在看热闹的妺千,一路狂奔回了出南家里。
妺千被她的肩膀顶得想吐,难受得在床上蜷成一团,压根不想动弹。铃貘急着去看情况,便安抚妺千道:“你自己在家待着,千万别出去。我要看看广场上情况怎么样了。”
“嗯。”妺千怏怏地点了点头,“你去吧。”
铃貘着急忙慌回到广场,刚冒头,便被一支流矢吓得缩回了酒罐子后边。手无寸铁的交墟人已经被屠戮殆尽,而殆染却在台上眼睁睁看着,继续下令让周围的弩手向他们攻击。
再好的铠甲也终归是有缝隙的,更别说头脸手足这些裸露在外的地方,随着中箭的人越来越多,交墟弩手的包围圈也愈发紧密,出南有心直取殆染,但他要护着郁笛,总不能将她暴露在敌人的弩箭之下。
郁笛扯了扯他的头发:“殆染身后有三个弩手,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趁机抓了他,或者杀了他都可以!”
出南断然拒绝道:“不行,你绝对不能出事。”
“歧彤在这儿,她会保护我。”郁笛猫着腰钻到歧彤身边。歧彤将她护在怀中,摸着她的脑袋:“放心,我死她都不会死。”
“可她是晦摩人,我怎么能让你冒这样大的风险?”
歧彤拍拍他的胳膊:“你早点捅死殆染,我们就都安全了。快去!”
郁笛也点点头。
出南抿唇道:“……那你们千万小心。”
说着,他将自己身上的软甲一掀而下,罩在歧彤身上,起身大吼一声:“今日一个交墟人也别想走出这个广场!”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他往台边一冲,弩箭便也追着他来,殆染却不信他能够跨过箭雨杀了自己,一步不退地站在台上,手里还抓着末炅丢下的法杖。出南拼着自己被射成刺猬,冲到殆染附近,抓起一名护卫便挡在自己身前。
殆染身后的弩手纷纷朝他发射,每一发都被自己的同伴用肉体挡了去,在换箭的几秒钟间隙内,出南的刀脱手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向殆染的胸口飞去。殆染本能将法杖挡在自己胸前,那刀的材料自然不如法杖坚硬,两相撞击,刀口崩开,刀身竟然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