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南,你……”
二人一出门,便迎面碰到了歧彤。歧彤看到他怀里的人,愣了一下:“这是郁笛吧。”
出南点点头:“容衣怎么样了?”
歧彤叹了口气。
“他的家人在里面。你要带她回去吗?”
“不,她想去看看容衣。”
歧彤看向郁笛,郁笛冲她点了点头。
“嗯……好,我和你们一起去。”
一进门,浓厚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容衣躺在床上,微弱的声音几乎被压抑的啜泣盖住。郁笛让出南将自己放在地上,慢慢地拖着身体,来到他身边。
“你是……?”容衣的母亲打量着她。
“你……你是神子,是晦摩的神子!”容衣的父亲抓住她的胳膊,“救救他,我们愿意奉上任何祭品!”
歧彤连忙将他拉开:“别激动,先放开她。她只是个孩子。”
“她是神子,我知道的,她是妘晁祭司的女儿,是晦摩人的神子,你救救他,好不好!”
容衣轻轻拉着父亲的衣袖,他的父亲却并没有感觉到。
“让我看看他。”郁笛伸手摸了摸容衣的脉搏。他的伤口敷着黑乎乎的药物,脉跳得很急,已经快要脱出来了。除了输血,她想不到任何能有用的事情。可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偏向严重,又过于落后,连一条能连接针头的软管都找不到。
她救不了。
容衣模模糊糊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郁笛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真……的吗……”
容衣的眼中稍稍亮起一点光彩。
“真的。”
“我想……想知道……神……是否真的存在……”容衣费力地说着。
郁笛垂眸凑近他耳边:“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神的世界里,不存在时间与空间。或许去到另一个世界后,或许你能亲眼得见。”
“原来……是这样……”容衣闭上眼睛,“我们始终,是困在这里……”
“孩子,孩子!别睡!”他的母亲扑上来抱住他,滚烫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唤醒他最后一丝力气。
“父亲……母亲……别……难过……我将要……去神的国度……跨越……时间……和空间……”
“容衣!!!”
聪明的年轻人在最繁盛的年华,失去了生命。
父母的恸哭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里面的气氛过于压抑,令郁笛喘不过气来。死亡,向来都是末世这首交响乐中最常见的音符,她从未十分在意过。
一定是因为空气不流通,她想。
“是交墟人杀了他。”郁笛忽而转头对歧彤说,“他们会付出代价。”她的声音如淬了冰,出南觉得,或许这时候的郁笛,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出南将她抱起来,低声道:“歧彤,我先带她回去了。你忙完了,来找我。”
歧彤点头。
她要安抚容衣的家人,并且将祭坛中发生的事昭告全族。交墟人如此猖狂,敢罔顾律法在祭坛中杀人,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她可不想看到涂通山变成下一个晦摩。
离开逼仄的病房后,郁笛终于觉得呼吸通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