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那顶假发,还有那个黑框眼镜,便是公司的同事都没有认出她来,即便是斯冠群,也不可能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除了莫梵亚,莫梵亚一开始就知道她要化装成什么。
她承认她确实慌乱过,在以为对方是斯冠群的时候,她手足无措,像一个突然被丢在旷野上找不到方向的弃儿。
可只有迷茫过,纠结过,她才知道,她为自己的选择到底可以牺牲多少。
在回家时,确认那个人就是莫梵亚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生气的,可是,当莫梵亚低声问,这些日子来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伪装时,苏瑞突然觉得,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莫梵亚的气。
比起生气,也许她更为心疼。
心疼梵亚那一瞬的迷惘。
她转过头,很专注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知道,此时的他,其实能感知她全部的动作,甚至呼吸。
苏瑞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唇角扬起一缕温柔而微弱的笑。
是应该给他一个答案了,一个能让他笃定的、不再怀疑、不再担惊受怕的答案。
莫梵亚的睫毛微动,却执拗而孩子气地,闭得很紧。
苏瑞并不想揭穿他。
十二点,大门外,到时候,再给他一个suprise好了。
至少,也要让莫梵亚记住,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把戏了。
她不能保证自己下次还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原谅他。
时钟照样往前走着,她守着他的安眠,直到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苏瑞站了起来。
她很轻巧地走了出去。
房门轻轻地合上了。
在苏瑞出门之后,莫梵亚也睁开了眼睛,他伸出手,按住方才被苏瑞抚过的地方,心一阵绞痛。
她是真的要走了吗?
身体蜷缩起来,他将脸埋在枕头里,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唇,才让自己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空茫击溃,他这样躺了十分钟,然后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站在那里,他可以看到大门外面的长街。
他看见了苏瑞。
苏瑞已经站在了大门外,不过,她并没有看向长街那头,而是背对着大门和道路,蹲着身,在摆弄什么。
莫梵亚的手捏着窗帘,他同样看见了斯冠群。
看见那辆黑色的车,如暗夜的魅一般,顺着长街,停在了苏瑞的身后。
莫梵亚快不能呼吸了。
他拼命地克制,才不让自己跑下楼,将这一出闹剧喊“cut”,然后,将她拉回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她在努力地融入他的生活,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可以了,为什么他还想要贪心得到什么?
她岂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过,不要贪求她的爱。
现在,他却出尔反尔了。
而大门外,苏瑞仍然蹲在地上,这么冷的夜,她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忘记了穿外套,只有一件白色的毛皮,夜风让她瑟瑟发抖。
然后,她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声,还有脚步声。
苏瑞有点哭笑不得。
一定要伪装到这种地步吗?
难不成是先从车库里将车开出来,然后,兜一圈,最后又停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