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身量就不大,所以赵颂也不想卖的便宜,
他笑眯眯的看着在镜头前发呆的阿济格问道:“贝勒爷,这些东西怎么样啊,看的还中意不?”
阿济格左右摇了摇身子,又抬了抬手臂,然后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结巴的问道:“这,这个人是我?”
他也就在水面见过自己的模样,抢来的铜镜模糊的很,还不如水里照的清楚。
不过眼前这面镜子一尘不染,清楚的吓人,连他脸上麻坑连着麻坑的青春痘都照的清清楚楚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尊容,吓了一跳之余,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赵颂笑道:“这是镜子,照出来的当然是你,好东西不止这一样,你一个一个看。”
正说着话,阿济格的身后响起一声公鸭嗓:“哎呦我滴乖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琉璃镜?张将军你说的舶来品就是这些东西吗?”
一个白胖太监一溜小碎步走到镜子前,站在阿济格的身边仔细照着自己的模样,时不时搔首弄姿一下。
“啧啧啧啧。”王公公啧啧连声:“不得了,了不得,张盘,你这里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想着给皇上,给九千岁送去,你眼里还有皇上,还有朝廷吗?”
身后没人回话,张盘跟赵颂打了个招呼,早就离开这太监,办自己的事儿去了。
“哼!”王公公脸一沉,一扭脖子又喜滋滋的看起这些稀罕物来。
左手一个手表,右手一个闹钟,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两眼咕噜噜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位太监还请轻拿轻放,都是贵重物品,损坏是要赔偿的。”赵颂从一排博古架后面探出脑袋,对王公公说道。
“哎呦,可吓死我了。”王公公手一抖,闹钟从手上跌了下来。
另一只手从下面一抄,将闹钟接住,然后拿在手上把玩起来。
阿济格一边欣赏闹钟卓越的工艺,一边揶揄道:“到底不是男人,胆量跟娘们似的,有好东西都拿不住。”
王公公大怒,但是看对方穿着打扮不似汉人,脑后还有个金钱鼠尾的小辫儿。
顿时退了三步,举着兰花指说道:“你,你是狗鞑子?”
阿济格顿时也是怒容满面,恶狠狠道:“你这不男不女的狗奴才,嘴里不三不四说什么?”
赵颂连忙制止道:“来者都是客,今天在我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就是顾客,如果看中了什么,咱们谈价钱就是,多余的话就不用讲了。”
阿济格此时乃是阶下囚,自然不敢再放肆。
王公公从骨头缝里就害怕鞑子,肯定也不敢再顶嘴,既然有人给了台阶,两人同时闭嘴,不再争辩。
心里却想着,张盘这厮居然与鞑子来往,回去定要告他一状。
赵颂才不管他打什么主意,一样一样的给阿济格和刘公公介绍这些物品。
他借着这个机会,想做个市场调查,刘公公出自皇宫,阿济格也是鞑子家的王子,俩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自然对好东西有个起码的心理价位。
而且两方敌对,或许会互相竞价,直到另外一方承受不起为止。
这样,赵颂对各个商品就会建立一个起码的价值区间,以后再发卖的时候可以有个参考。
两人在第一面镜子前就已经相持不下了,其余商品他们不了解,镜子他们可太知道了。
只有极西之地的佛郎机才有人会制作琉璃镜,而且远没有这么巨大,更没有这么平整。
实际上,当时只有威尼斯人会用水银和玻璃制作玻璃镜,然后用锡将水银固定在镜子背面,工艺非常复杂,属于不传之秘。
而这么大块的平整玻璃需要用到浮法工艺,直到二十世纪才获得技术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