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视线望进她眼里,让唐言蹊眼中的每一分情绪都变得无所遁形。
人类对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回避本能,她自然也本能地想别开头,不看他过于锐利的眼神。 “我没在意什么。”她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唇梢轻轻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我只是不喜欢庄清时,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所以不想变成她那样的人。陆总你可能不知道,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能光明正大的骂她
一句‘小三’是多痛快的事。而被她反击说我现在也同样惦记着别人的男人,是多让我没面子的事。”
若是在往常,她大概不会想对陆仰止说这些。
只是庄清时在电梯里的一番话,像猫爪子一样在她心里留下了鲜血淋漓的疤。
她说,无论陆仰止为她做多少事,始终都建立在不伤害到她庄清时的基础上。
因为她,才是陆家认准的儿媳妇。
——被承认的永远是我,被优先考虑的永远是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唐言蹊跟我一比,什么都不是。
心里有一股压不住的冲动,她很想就这么抓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问他一句,是这样吗,陆仰止?在庄清时面前,我当真什么都不算吗?
可是她又那么害怕他冷笑着点头说,就是这样。
毕竟他已经用她们两个比较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庄清时温柔贤惠,她无理取闹;庄清时重情重义,她自私自利;庄清时知恩图报,她忘恩负义……
唐言蹊的眸光里攀上些许细小的裂纹,心底溃烂已久的伤疤好像又被人翻了出来,还狠狠捅了几刀。
陆仰止听了她的话,捕捉到的重点却不在一处,他俊朗的眉头微微皱着,道:“我只是为你提供住处,清时不会介意,更不会到外面大肆宣扬。”
她如今的事业如日中天,不可能自甘自愿地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唐言蹊扯了下唇,“你以为自己真的了解她?”
这个世界上,情人也许都会不够了解彼此,但敌人,却不会。
她与庄清时从小作对到大,十几年了,庄清时一挑眉一眨眼,她都知道她在动什么幺蛾子。
陆仰止沉着脸,目光不太和善。
唐言蹊道:“一个女人再大度再懂事,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男人把别的女人接回家里住,庄清时就算是肚子里能盛下一座太平洋,也不可能。”
陆仰止听到这里才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考虑别人的心情了?”
唐言蹊没吭声。
“还是你闹成这样,是想听我承诺什么。”他慢条斯理地扯出另一条线。
唐言蹊不解地看着他。
陆仰止还是那副平静冷漠的样子,一阵见血道:“你想听我说,你不是小三。我可以先和她退婚,再把你接回去?”
唐言蹊的瞳孔蓦地一缩,下意识道:“我没……”
“你没有吗?”他的视线却如同劈进迷雾里的一道光,刺眼得让她想流泪,“你真的没有吗?”
……她真的,没有吗?
唐言蹊的右手紧紧蜷缩在一起。
她竟发现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亦或是,无法在他审视的眼神中,肯定地说一句“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