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忆把笑意咽回去:“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我都不可能这样对待语诗的呀!”
“哪些角度?”
“首先我是继母,严厉就是苛刻,行为一样,本质却是不同的。其次我是契约来的,语诗也算是我的小老板。而且,语诗的状况和一般的小孩也不一样。对她的话,不能做任何要求的,她想做什么让她去做好了。要给她宠爱,再多也不够,甚至于可以是溺爱。一定要很有耐心,去诱导她表达自我。这是个突破口”
突然就变成了育儿经验交流会。
姚佳忆分析出来条条框框。凌梓良饶有兴致地听她讲,末了才问:“你自己还是个小女孩,为什么会懂这些?”
“你不知道吗?我妈妈在法国经营一家救助站,收留了很多孤儿。我带过很多小不点的!”
一脸自豪,看来她和她的妈妈都很热爱这份工作。
倒是一家子心善的人。
凌梓良好奇地问:“你们在救助站,也会那样‘吓唬’孤儿?”
姚佳忆:“……当然不会了……妈妈是很有耐心的人,不管小豆丁们办了什么坏事,还是口头教育为主。只是会有点啰嗦,惹得那群小豆丁很不耐烦。”
“那是谁揍你?”
“我的外祖父,他是个急脾气的人。”姚佳忆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目光变得很悠长,像是回头去看过去的时光,“他也是设计师,我的绘画以及设计课程都是他教给我的。他总想能有人来接他的班,把他在设计上的心得传递下去。可惜我妈妈对设计一点天赋都没有,三十岁还没有开蒙。”
“于是就往下轮换,你来接班。”
“对。”姚佳忆笑笑,“我小时候也蛮调皮的,好动,坐不下来。比起坐在那里画苹果香蕉、看图册,我更喜欢到小河里去游泳。于是矛盾就产生了。外祖父他教学心切,遇上我这么个不听话的学生,结果就是他生气,我挨揍。”
顿了一下,姚佳忆才低低地感叹一句:“现在想想,真是感谢他一次又一次地生气,却始终没有放弃我。”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姚佳忆,才有了肯为之奋斗、拼搏的梦想。
凌梓良也有些感慨:“能教出你这么出色的学生,他在设计上的功底一定十分深厚。可以的话,我还真是想结识他。婚礼的时候,他会到场吗?”
姚佳忆的一口气憋在胸口,郁结不散,声音也变得低沉落寞:“他已经去世了。”
凌梓良怔忪:“怎么会……”
姚佳忆深深吸了一口气:“病逝,算是……年轻的时候操劳过度,积累下来的隐患。到了晚年一下爆发出来,时间很短,就,去世了。”
快到,连遗嘱都没来得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