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鼓着眼珠子瞪他,哑声:“放……放手!”
“说——”南宫述垂眸睨着红如旭日的一张脸,拉长的音调里裹挟龙吟般的狠厉。
失控后的南宫述宛如一头嗜血的上古凶兽,俊美无俦的面容上看不见半分善悯,凌厉阴沉将惯常的柔雅温儒取而代之。
言告不果,瀚也不指望他松手放开自己。
气沉丹田,瀚在强劲的扼制力下提息运力。
真气游走至颈脉的刹那,他的咽道忽然在南宫述的钳控中扭转了一下,呼吸立时顺畅。
气道移位,血脉滞行是騩冢的独门绝学。
与江湖上一般的匿息术相比,经脉换位,血液滞停之术更能在关键时刻保留性命。
若非如此,在被南宫桀捅了几十刀,又被宗寥的巨大的马车碾压之后,凭瀚命再硬,可能也救不回来。
即便运气好救得回,那样的残躯也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恢复到行动自如,更别提能到如今的卓绝境界了。
练此功夫的时候,他的骨骼曾被一节一节扯断,扭旋,而后接合,以纤薄透气的天蚕丝将身体一寸寸缠裹,让分离的骨肉重新生长,结合。
历经三月不能动弹的痛苦之后,重塑过的身体便可以随意转换经脉,控制血流速度,此术不仅可以轻松逃脱搏斗时敌人的掌控,还可在濒死状态下为身体赢得更多生还机会。
瀚说自己不怕痛不怕死绝非口舌逞能。
——只有经历过比死还痛苦的感觉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不怕。
抬手发力,瀚挥臂击上南宫述的皓掌。
蜂腰一沉,他脚底运起浑厚气流,遽然一个眨眼,红发碧眼的少年瞬间自南宫述手中脱身。
广袍轻飘飘一拂,南宫述看也不看,素洁缎履于地面微微一点踏,绮逸华姿弹指闪现瀚面前。
银索雪腕再次攻袭之际,瀚举掌止战,道:“大概三月前。”
南宫述即时收手,挽袖正身。
预见他还有问,瀚抢先道:“我当时重伤,只听到她跟一个男人春宵苦……春宵一刻。
她说是她要了别人,总之,她就是喜欢那人的。你不要再问我,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瞧着南宫述绿着张阎王脸杵定原地,粗重的呼吸仿似风向急吹的火焰一样,呼呼拉拉的。
瀚讥诮,心说:枉你是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居然连感情上的这点缺憾都接受不起,以后本王子可是要对宗寥死缠烂打的,到那时,你能有几颗心来承受打击?
他突然看不起这个迂腐华国的俊美王爷。
秉着一分同道中人的怜悯,瀚劝解:“你是皇族,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女世子的秘密已然在话语气氛中游走体现,敏感字眼落到地上的顷刻,他赶忙还是捡起,“……男人得不到?宗寥善良多情,这一生不会只喜欢你一个。
你如果接受不了她有过别的男人,不如趁早跟她断了,以你的能力,如果没有情爱牵绊,不管你当不当皇帝,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南宫述用力咬住唇角,深深呼吸,他一时不能从宗寥失贞的这道晴空霹雳中缓神。
心口寸寸绞痛,仿佛一团绵软干涩的棉花塞在胸口,不断膨胀,一点一滴将流动的滚热的血液吸汲、倒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