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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入学时,安利老师提到过,那是感知力的问题,”想起安利老师留在日本分校教导他们的时光,麻里有些怀念,“他说过,感知力是因人而异的,极为敏锐的感知力则是一种很稀缺的天赋,而且往往与味觉紧密联系,在这方面拥有强烈感知力的人,不论是品尝甜点还是制作甜点,都会在主题理解和情感传递上有独特的能力。”
“所以,他也会一直寻找拥有这种珍贵天分的人吗?”
“优里,安利老师说起这个,并不是为了告诉我们,拥有这些就能一步登天,”麻里对安利的教导记得很清楚,“他见过一心追求技术难度变得麻木如机器的人,也见过倚重出色感知力就沾沾自喜毫不上进的人。安利老师说过,这两种人,也许可以凭借甜点手艺生存,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甜点大师。当然,对后一种人,他会为这种暴殄天物的态度更加感到惋惜,毕竟是被挥霍掉的珍贵才能。”
“我明白了,”优里若有所思,“我不会忽视技术,只是,还会有别的办法提升感知力吗?”
“没有具体的办法,”麻里摇摇头,“非要说的话,只能是多去观察和体会各种情感与细节?”
听到“用心领会”这种玄妙的答案,优里泄气地说道:“那不就相当于没有吗?”
“确实,拥有最高超的技术并不意味着能够创造出最好的甜点。”
优里接下去麻里的话:“但能够踏踏实实提升的,也只有技术,并且它始终是重要的基础。”
“我知道糕点师的道路没有捷径可走,”优里笑着说道,“不过,想试着培养一种意识。”
麻里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加油吧。”
第二天的午饭仍然是和天王寺明一起吃的,他再过几天就要回巴黎了,接下来又会是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可能下一次见面就要等在巴黎举行世界赛的时候——只要天王寺小组能顺利成为日本分校代表。优里刚好还有最后一次手腕复查,天王寺明就陪着女儿去了坚野综合医院进行检查。
“恢复得比预计中快,”坚野拓哉仔细检查了她的手腕,对这个遵照医嘱的小姑娘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按照你说的,前几天试了一次高强度的训练后直到现在左手腕也没出现任何不适,那以后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得到医生的肯定,优里开心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谢谢您。”
“没事,恭喜完全康复,”拓哉医生在她的病历表上签上名字,因为没见到阶段性复查时陪她来医院的少年,难得调侃性地问道,“你男朋友今天没有陪你过来?”
拓哉医生写病历本时,优里正在给花房发短信,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父亲在外面等我。”
“那现在他们都可以安心了,”拓哉医生将病历本递给她,“平时还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的手,我以前的病人还有练琴过度导致关节损伤的,勤奋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
优里和拓哉医生道谢后,走出诊断室,发现天王寺明正在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交谈,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优里,”注意到她出来了,天王寺明介绍道,“这是真一叔叔,我国中时代的朋友。”
“真一,这是我小女儿。”
老实说,优里对这种满脸都写着严肃正经的人还是有点害怕的,她乖巧地问好,黑发黑眼的医生则露出了和蔼可亲的表情,看到她的脸,笑着对天王寺明说道:“这孩子的眼睛像你。”
“你家的呢?”
“两个孩子都长得像他们妈妈,”像是想到什么,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家那小子性格倒是像我,可惜倔得要命,跟他说不了几句话,怎么都拉不回来。”
天王寺明了然:“小孩子的叛逆期总会过去的。”
“不说这些了,”坚野真一摇摇头,“难得碰上,今晚到我家吃顿饭吧?我现在打电话让家里人准备一下,孩子们也能认识认识。”
天王寺明询问地看向优里:“晚上有空吗?”
优里犹豫了一下,如果是纯粹的商业性饭局,她大概就直接拒绝了,可优里明白父亲还是挺希望自己跟着一起去的,毕竟这更多的是私人交情,所以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下午基本就是随意闲逛了,上车后,优里随意地问道:“真一叔叔是什么科室的医生呀?”
“他是目前国内首屈一指的心脏外科专家,你外公的心脏搭桥手术当时还是他操刀的。”
“哇,这么厉害?”
“不仅如此,”天王寺明继续说道,“他还是坚野综合医院的院长。”
“……院,院长?”优里瞪大了眼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坚野医院有几个院长?”
天王寺明把车停好,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当然只有一个。”
优里有看到坚野真一的胸牌,上面写着他的姓氏,不过在坚野综合医院中,坚野这个姓氏实在太普遍了,他的长相是成熟稳重的类型,而且黑发黑眸,乍看之下和坚野并不相似。他提到自己儿子时的口吻,让优里脑补出的是一个叛逆期爆发的中二少年(……),完全没联系到坚野身上去,所以她刚才一直以为父亲的朋友只是一个普通的姓坚野的医生,没想到不仅是医院的大人物,还是动画中BOSS级别的人物。坚野和家里的关系差成那样,不用想也知道,晚上可能变成怎样的修罗场。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QAQ?
然而答应过的事情没法轻易反悔,等到晚饭时间,优里还是跟着天王寺明到了坚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