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股东脸色都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可在祁望有理有据又沉定的话语中,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有目共睹的,祁氏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吃老本也不是什么商业秘密了。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于祁氏这样有根基的大户而言,这么一些亏损实际上根本就不足以让人看在眼里。
也因此,一直没有人重视。
可现在突然被祁望这么拿出来一说,倒似乎真是一件很严重的问题。
祁敬云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了,他眼底都是愠怒,却碍于场合没有发作,只是沉着脸坐在上方,也没有再开口。
好在,祁望也并非真的想在这里追究什么责任,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将他们的情绪都尽收眼底。
漆黑的眸底流过一抹冷然,再开口的时候,倒是缓和了几分态度,“当然,我说这些,也并非是要现在就追究谁的责任。我只是想告诉在坐各位,既然现在我坐上了祁氏这个总裁的位置,我自然会尽我所能,让祁氏越来越好。”
“至于以前那些陈旧得已经跟不上时代的东西,该扔掉该丢掉的,还是尽早,各位觉得呢?”
祁望这话中有话,这里的人谁又听不明白?恐怕到时候被扔掉丢掉的除了那些陈旧的东西,还有他们这些陈旧的人。
可在这种时候,他们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和。
祁望勾了勾唇,也不再说话,姿态闲适的坐着摆弄手中的钢笔。
祁敬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再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散会。
会议室大门被关上,只剩下祁望和祁敬云两个人,祁敬云这才深吸口气,低沉着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你这样做,是想让自己被董事会孤立吗?”
祁望朝着身后的椅背上靠去,眉梢轻挑,眼带讥讽,“祁董让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好好管理祁氏吗?我现在在做的,不是你想要的?”
祁敬云的眼底怒意难忍,却还是压低了声音,“我想让你做的,是把祁氏的权利牢牢掌控在你的手中。祁氏几百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他人之手。”
“可你刚才这样做,等于是在向董事会宣战。如果他们没有一个人支持你,你以为光靠我们祁家现在总共握着的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就能稳稳当当的坐上这董事长的位置吗?”
祁敬云看祁望的眼神透着怒意,还有些深切的痛楚,似乎祁望真的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闭了闭眼,再说话时,有了普通老人的沧桑和无奈,“祁望,我已经老了,活不到几年了。我只希望在我走的时候,能看到你稳稳当当的坐上祁氏董事长的位置。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祁望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祁敬云那张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却冷笑,“如果是一个已经被人掏空的祁氏,你觉得还有握在手中的必要吗?”
祁敬云脸色一瞬间苍白,就好像猝不及防的被人戳中了死穴,一直维持的沉稳面色开始缓缓龟裂,眉宇间更是透出更重的老态来。
祁望不想再看,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窗前,从五十六层高的地方看下去,眼波不动,几乎冻结成冰。
开口,声音也冷,“祁董为祁氏操劳了一辈子,想不到也有老到如此糊涂的一天。睁开眼看看你引以为傲,付出了一切也要守护的江山已经被人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吧?”
“千疮百孔、风雨飘摇。你确定,你要让我握在手中的,是这样的祁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