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淳坐起,伸手在床头柜上抓过自己的手机,给了一个电话给助手唐奈,叮嘱他马上过来给他办出院手续,并订购晚上回法国的机票。
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之所以还留在医院,主要是因为阐风曾给他打过几支药剂,院方不确定这些药剂会给他造成其他什么负作用,所以才要求他留院观察峻。
基本上,到目前为止,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出现异样的变化。请求出院,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要求。
一个小时,唐奈办妥了出院手术。
“李总,可以走了!鲫”
唐奈走进办公室,垂手汇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老板已经换掉了病服,脸色虽然还是有点病白,但状态看着还不错,正用手机查看着各种经济新闻,只是眉心微蹙,似心怀千千结。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处理!”
慕以淳打了两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是给时檀的,她很快就接了:
“以淳?你午睡醒了?”
“嗯!”
温柔的声音,真能让人心神荡漾。
很小时候,慕以淳就特别喜欢她的声音,她的嗓音带甜而清亮,经历青春期变声之后,则多了几分柔润,会散发出一种让人抗拒不了的迷人魅力,不管是笑声,哭声,还是抑扬顿挫的朗读声,或是脉脉温情的窃窃私语声,或是铿锵有力的激辩声,都能让人为之神魂颠倒。
他的很想将这个嗓音永远的留在他的生命里,闲来没事,听她读读诗,那也会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人生乐趣——可老天不给他机会。
他低低的在心头叹了一声,马上含笑问起来:
“在哪?”
其实他大约知道他在哪的,可还是问了。
“在爸房里陪着爸说话。”
“嗯,我过来看看骆叔!”
“好啊!我正在和爸下围棋。”
她喜欢下围棋,那是骆遂意教的,小的时候,很多个放假的周末,她在完成那些烦人的课程作业之余,总会陪骆叔下一盘棋。
慕以淳本身是不太喜欢这个休闲玩意儿的,觉得下棋太闷的。他比较喜欢的是练搏击术,玩比较有力量的东西,但很多时候,他会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动脑筋,打败她的围棋启蒙老师,也别有一番滋味——安安静静的她,自另有一种风情。
她是多面性的,娴静时候温柔似水,比月光还要迷人;与理据争时充满力量,能让人感染到强大的昂扬的正义感;助人为乐时笑容灿烂,动脑筋时脸上会闪现智慧之光……
往事如烟,总会让人感叹时光如梭,一去不返。
有时,他真的好想回到过去,重温旧梦,他肯定会倍加珍惜。
慕以淳带着助手来到2228号病房,门半开,他推门进去,唐奈没跟进去。
病房内,骆遂意躺坐着,床上架起了一块可移动餐板,时檀侧坐在床沿上,两个人在走棋,棋盘上已经落下不少棋子。骆叔满是褶皱的脸孔上,微微带着笑,苍白是他唯一的颜色。他落子很慢,如今最简单的落子吃子,与他而言,也是一件吃力的事。病魔在不断侵蚀他的生命里。
慕以淳定定看了一眼,心下清楚,这样的画面,以后怕是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本来,他该留在这里陪陪这位养育他长成的长辈的,但是他觉得,骆叔不见得他希望留下。毕竟他和时檀的关系,有点不尴不尬。以前骆叔就不太喜欢他和时檀亲近。现在更是了。
“咦,以淳来了!”
骆遂意看到了他。
慕以淳微微一笑,跨了过去,叫了一声:
“骆叔。”
“嗯,精神不错啊!”
骆遂意把棋子放下,含笑打量。
时檀把自己撑到了轮椅里,也端祥起他:上午还穿着特种医院统一的病服,现在不一样了,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衬衣是银色的,配了一件v领浅色毛衣背心,手上挽了一件深绛色风衣,下面是一件纯黑西裤,很清爽省净的装扮……
慕以淳本来就是一个漂亮的男孩,这一点,小时候就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