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半晌,喉结那里滚动多次,才缓缓郑重道,“如果可以,我答应你。”
裴锦程只要对她稍好点,她的心就被他牵去,他为她做的事,不管最后结果是不是违背她的原则,她都在潜意识里让步。
连公司有了他的进入,她都开始有些不适应,那些从前不能做的事,没办法走动的项目,他都有条不紊的开始嫁接关系,把两年多裴家死灰一样的关系网一步步重新搭建起来。
似乎,她还是他的依靠。
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帮他洗脸,擦身,洗澡,做按摩,每天念些报纸给他听,那时候她觉得他像个孩子,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累极了。
有情有义,为什么不能给同一个女人?
如今想来,小英的那个肾,竟是自己欠下来的。
抑或是她在他的心里,比起这些东西都重要,所以才会同小英做出这样的交易。
不知道是她从未认识过他,还是他骨子里就是这么冷血。
这时候,他想睡个好觉。
申璇捏紧了纤细手指绻成的拳,有她无法遏制的愤懑,“你曾经答应过我不娶她进门,只是暂住!她伤害了小英,你还娶她!”
“锦程!小英被摘了一个肾!”那个可怜的孩子独自抚养自己的母亲。
“那个信笺,我已经撕了,阿璇,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他把她的脚尖放在地上,动作很慢,当她的脚尖触到地面的时候,他并没有完全松开她,而是试着一点点的放手,确定她站稳了,又没有再挣扎,才又放开一点。
即便她是赎罪,可裴锦程不愿意离婚,又凭什么要这样作贱她?
可是接蹱而来的还不止注册,还要办婚礼,现在婚礼之前居然又提出要拍婚纱照。
申璇看到白立伟身边跟着的白立军和白珊,心里紧了一下,裴锦程揽了申璇的肩,“我这两天都没休息,正说趁着今天星期六,休息一下,这不,准备回梧桐苑睡一觉。”
申璇的手抬起来扶住额头,他的话总是让她觉得很深,猜也猜不透彻,不想再次失信于她?
离婚两个字才从心间脑中一过,一下子便如带着倒勾的剑穿过心脑,疼得全身一抖。
她摸着自己的戒指,闪亮的钻,钻石的切面反射着阳光,手指轻轻一动,光线便闪闪入眼,射得人眼睛疼,左手指腹摸过去,钻石又凉又硬,水气氤氲的眼睛里,此是光芒骤然一聚,她望着他,坚持道,“我不准你们办婚礼,坚决不准!”
申璇听得很清楚,她甚至崩紧了神经在听裴锦程说的话,然后反复咀嚼,她恍然一怔,转头过来,“是你!”
都是徒劳,还搭上了小英的健康。
白立伟的声音传来,似是好奇的笑问,“锦程,阿璇啊,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
“裴家现在不能和白立军对着干,我以后会补偿你……”
偏偏要这样分开赋予?
他轻叹一声,又道,“我之前答应过不娶白珊进门,可是没有做到,承诺的事太可怕,阿璇,我们之间不许那些东西,好不好?我不想再次……失信于你。”
可最后……
可如今,她背对着他,他站在她的身后,他将头搭在她的肩上,说出来的那些字,那些句,那种叹息,好象没有依靠的是他,她才是他的依靠一般。
申璇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完蛋了,每次一让步,就会让别人再顶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