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芷走到柳若羽面前,见他傻愣愣地,噗嗤笑了:“呆子!”
柳若羽笑了:“甘愿为你痴,为你呆。”
红芷往前疾走了几步,方才回头笑道:“走吧。”
小莲把琴盒塞到了柳若羽怀里:“姑娘说了,今天不带我们去了,你来抱琴。”
柳若羽笑着抱着琴,追上了红芷。
……
偎翠湖是京城周边最大的湖了,湖水清澈,天水相连,不时会有飞鸟掠过湖面,撩起涟漪,向四面荡漾开去。湖中心有一岛,绿树青草间隐者几处凉亭,正中央有一空地,东向建着一座两层的戏台,每年的六月六,这里就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湖心岛四面环水,只能划船到达,富贵人家会自己租船前往,寻常百姓家只能坐摆渡,摆渡的这一日是最开心的,往时收费低,一船还常常坐不满,今日收费是平常的三倍,仍有许多人挤不上船。
柳若羽平日纵情山水,流连各个青楼间靠卖谱填词为生,身上一向没有多少银钱。但这次为了请红芷游湖,他特意攒了些银子,雇了一条摆渡小船,虽不似那些富丽堂皇的大船那般富贵,但好在够清闲,没有闲杂烦扰之人。
柳若羽扶着红芷上了船,船夫便撑起篙朝岸边用力一抵,小船便悠悠往前漂去。柳若羽在船舱放下琴盒,陪着红芷立在船头赏景。
水云闲听得外面没了声音,才悄悄用爪子扒开了一条缝,从缝里使劲挤出一只小爪爪,能挤出的缝实在太小,水云闲爪子上挤掉了一撮毛,挤得爪子生疼,好不容易才挤了出去,摸到琴盒的搭扣处,拨弄了一下,轻轻一声响,琴盒开了,水云闲顺势跳了出去。
红芷立在船头看湖面上的野鸭子,笑靥如花,柳若羽笑着看向红芷:“可想抚琴?”
红芷顺着湖面往前看去,远远地行来一条三层高的大船,船上几十位少女趴在栏杆上,嬉笑打闹,开心不已。
柳若羽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眼前一亮:“是了!瑞王果然来了,你看那些姑娘们便是瑞王养的歌妓。”
红芷歪着头看向柳若羽:“去把我的琴拿来。”
柳若羽取来了琴,给她在船头支好:“今日弹哪首曲子?”
“既然是游湖,那便弹《西湖春》。”红芷低头笑了,手指拨弄琴弦,抬眼却往瑞王的船上看去。
一曲过半,对面的船上出来一人,先前嬉闹的姑娘们,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两侧。
红芷手一抖,错了一个音。柳若羽笑道:“你也有弹错的时候。”
好好的一曲西湖春,弹错了一个音,深谙音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对面船上那人自然也听得出来,转头看向了这边的小船。但也只是一眼,随即又看向了别处。
红芷手下由缓转急,一曲就要终了,那人始终没有再转过来看一眼。
柳若羽道:“你有些急了,可是有烦心事?”
一曲未完,红芷狠狠地拍到了琴弦上,“铮”地一声,吓得正在找地方躲藏的水云闲跳了起来。
柳若羽忧心唤道:“红芷……”
红芷余光已然看到了一个白团,随即转悠为喜:“去把那只猫逮过来!”
“猫?”
白子秋轻轻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伸出右手在小白猫的背上揉搓,洗着洗着莫名其妙就走了神,手上不经意地扫过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
水云闲身体一僵,连头都没敢抬,脸就先红了。若是在往常,她肯定喵喵叫着就挠上去了,可今天却有些莫名,总感觉这会儿的气氛有些微妙。
许是这水温太高的缘故,被白子秋触到的地方,总有些发烫……
白子秋本来有些心猿意马,可洗着洗着忽然发现手里的小白猫温度越来越高,烫得他小臂有些隐隐地疼,他低头看着小白猫,闭着眼耷拉着脑袋歪向一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白子秋伸手推了推小白猫,没有反应,只是小白猫周身渐渐地有白色的雾气往上升,那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以至于整个木桶都被白雾围了起来。
白子秋手臂一沉,白雾渐渐散去,烟雾消散间一片风光旖旎。这桶水里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白子秋浑身燥热了起来,白雾尽散去,他才看清楚,自己手掌正覆在一饱圆柔软之处,不大不小刚好撑满整个手掌,脑中“嗡”地一声,他咬紧了牙关才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手指一根一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水云闲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举起手一看——太好了,不是猫爪!她一开心猛地想要坐起时,头皮被扯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白子秋斜坐在床头,正拿着面巾给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她只好乖乖地又躺了下去,伸出两只手放在眼前,咯咯咯地笑不停。
“不是猫爪就这么开心?”白子秋把头发擦了半干,又拿起梳子给她顺发。
水云闲躺在床上随他摆弄着长发,笑得眉眼都弯弯的:“那当然,憋屈了这么久,才终于能变成人了,这种滋味你是不会懂的。”
水云闲抬起手臂,看到身上还穿着昨晚穿的那一身不合身的衣服,疑惑了起来,喃喃道:“咦……我刚刚不是在洗澡吗?怎么会穿好衣服躺床上了?”
白子秋手上一滞,眉头紧锁,低吼道:“不该问的别问!”
水云闲一怔,脸上飞起一层红霞,老老实实地躺着,不敢再乱动,刚才还叽叽喳喳如麻雀一般,现在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一种莫名地情愫在二人之间游走。
白子秋梳头梳了一半,也有些梳不下去了,余下的象征性地输了两下,连碰都不曾碰到她的发,喉咙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