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秋悠然地坐在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显然已经在此坐了许久了,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脸上的笑意有些阴鹜。
白子秋抿了一口茶,冷笑道:“钧文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赏月饮酒?”白子秋轻轻地把茶杯放回了桌上,瞥眼看向了白钧文怀里熟睡的小白猫。
白钧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睡不着嘛!”
“看来……李太傅对你还是松懈了些,改日本王得向父王建议建议,这李太傅毕竟年纪大了,不如就让他儿子李翰林代父上阵,做你导师可好?”白子秋伸手弹掉了袖子上沾到的一粒尘。
李翰林是李太傅之子,如他的名字一般,在翰林院任职,此人较之其父,严肃刻板之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跟着李太傅读书,就让白钧文苦不堪言了,若是换成李翰林,他怕是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了。
“多谢七叔百忙之中还记挂着钧文的功课。只是,如果钧文没记错的话……”白钧文早已从方才的惊吓中平静了下来,一双明眸看向了七叔,“七叔应该是被皇爷爷下旨不得外出吧?”
白子秋冷哼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看着他怀里的小白猫道:“本王的猫……可好玩?”
白钧文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猫,笑道:“七叔是说这只猫?七叔看花眼了,您那只猫早被送回怡情楼了,这只是侄儿自己养的猫,叫妙妙,不知七叔的猫叫什么?”
“妙妙?你倒是会起名字。”白子秋站起身道,“我也不跟你多费口舌,这猫是谁的,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把猫送回怡情楼,是父皇的意思吧?不然的话,你想留此猫,又何必再弄只假的送过去?”
白钧文被说中了心事,看着一步步逼近的七叔,心里有些发虚。
“若是到了父皇面前,我自有办法证明,这猫是我的,只不过到那时,恐怕……你要落一个‘欺君之罪’吧?”白子秋眯起了眼睛,看着白钧文。
白钧文看着七叔的眼睛,心里有些发虚,看来七叔今天是非要把猫带走不可了,可他也不想放妙妙走。
电光火石间,白钧文忽然笑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声音也听着亲切了许多:“七叔,咱们可是亲叔侄。从小人家都说我长得像七叔,你看咱俩,你‘抗旨’,我‘欺君’,侄儿连行事作风都随了七叔……”
“这点不随我!”白子秋阴着脸打断道。
“行行行,这点不算。但就冲咱俩喜欢同一只猫,也是缘分不是?不论是‘抗旨’还是‘欺君’,咱叔侄都担不起。不如这样,听侄儿一言,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七叔没见到我,我也没见到七叔,七叔不要去皇爷爷那里告发我,我自然也不去告发七叔,咱们叔侄相安无事。时候也不早了,七叔就此回去早些歇息吧。”
白子秋扯了扯嘴角,他还不至于被一个小毛孩子给绕晕过去。“本王今日既然来了这里,就不怕你去告状,因为除了你,没人见到我来过这里,不仅如此,我早已在府上做好了我未离开王府的证据。倒是你,只要这只猫还在你这里,它便是你欺君的罪证,你想逃也逃不掉。”
白钧文咬了咬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只不过他还是得笑,脸上的笑容不能减,不能被七叔看出来他心虚。
白钧文强撑着一张笑脸,道:“七叔这又是何必呢?计划这般周密就为了算计侄儿?”
“哦?”白子秋挑眉问道,“是本王在算计你?难道不是你一声不吭地背着我,从我府上偷走了猫吗?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当初……当初侄儿也是为了七叔好,不管七叔信不信,偷猫之事,是皇爷爷授意我这么做的!”
白子秋笑看着白钧文,眸中透出了一丝恼意,这小兔崽子,到现在还在狡辩!皇上最多会知道他去逛了个青楼,怎么会知道这只猫的事情?
“钧文啊,本王没时间在这跟你耗着。”白子秋理了理袖口,“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心里清楚,你若想相安无事,最好把猫给我,若不然你的这些小伎俩,七叔恐怕是替你瞒不住了。”
白钧文咽了口唾沫,准备最后再挣扎一下:“七叔,不如这样,你也喜欢它,我也喜欢它。我们都知道,这猫不是一般的通人性,不如……我们就让它自己来选,是跟你走,还是留下来陪我?”
白子秋看向了小白猫,小白猫在钧文怀里,把头放在他的胳膊上,咧着嘴睡着。这睡姿——真丑!
白钧文看七叔有些迟疑,心中暗喜,连忙又道:“以它的心意为主,我们都不要强求它,可好?”
白子秋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其实也有点想知道,小白猫究竟会不会选他,但如果它不选他……它也别想留下来陪这兔崽子!
“七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不许反悔哦?”白钧文一边紧盯着白子秋,生怕他有什么动作突然抢了妙妙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妙妙放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