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在你头上。”
贯丘也脚步一顿,后脑勺顿时麻了,背上的汗毛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立起来。
“你不怕吗?”轮到邓延年反问他。
贯丘也不知是真这样想还是安慰自已:“有什么好怕的,这都是假的,你只是病了。以后等你治好了,就不会看见这些莫名其妙的水鬼了。”
哼,邓延年兀自在内心深处冷笑一声,哪里有以后,过了今夜,就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贯丘也重新迈动步伐向前走去,径直穿过那些周身淌着粘稠黑水的水鬼,恶心极了。
邓延年非常想冲过去将他推倒在地,将身上恶心透顶的汁水擦干净。
但是他忍住了。
还剩一个时辰,他一定不能让这只水鬼发现他的企图。
今晚一定得动手了,邓延年如是想。
。。。。。。
邓延年心里憋着一股气,横冲直撞灼热刺人,让他时时刻刻想要去死。
他十分厌恶这些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的水鬼,这种厌恶甚至超越了惧怕。
他正在等待一个时机。
能够杀死他们,永绝后患。
他其实在来北幽的路上就动了很多次手,趁贯丘也睡着的时候。但它们还是源源不断地出现,伴随而来的是渐渐没过他膝盖的黑水。
那黏糊糊的触感,让邓延年恨不得马上把双腿锯断。
贯丘也还是无所察觉。
再等一晚,就一晚,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这一晚却出了差错——白日里他们抵达了北幽。
这些大街小巷成为了它们绝佳的藏身地点,更难以动手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寻了个时机,举起了斧头。
可惜。
。。。。。。
他讨厌无论寒暑,每日卯时就要起床读书,不及入夜就要开始练武。那一张残破的木桌和伴着一口井的露天小院,就困住了他整整十五年。
十五岁的少年心高气傲自恃其才,于是邓延年离家出走了。
临走前最后一顿饭,他赌气没吃。
过去几年他也有陆陆续续真真假假试探过离开的路,但最后都以勇气不足而失败。
这一次他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熙莲没管他这一顿到底吃不吃,孩子不爱吃饭,饿两顿就好了,知道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自然就喜欢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