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泱太子的记号留得十分隐蔽,除了清音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因着这一点,雷相君特别多看了清音几眼,倒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虽然兜帽罩住了他的面容,但完全掩盖不住他怀疑的目光。
不管他怎么想,由于岑双总是在清音找好路后第一个跟上去,其他的人也只能紧随其后。
重林之外,是一座无名空城,有关凤泱太子的线索,便断在这个地方。
“以前我也来过重霞林几次,怎么从来没发现这里还有一座城”说着,雷相君扭头看向红蕖君,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红蕖君道“不知。”
雷相君狐疑道“你之前的主子不是木相君么,怎会不知”
岑双也看了过来。
上一次岑双问起时还不愿回答的红蕖君,如今已不再犹豫,甚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恨意,道“因为这个地方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连他都不知道的存在,我自然也没有资格知道。”
雷相君明显不信,哼道“你是当我不存在么七君对各自封地有着何等掌控权,你当我不知便是不想说,你也稍微寻个好听点的借口,这重霞林作为他木相君的封地,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只怕这座城,就是他一手打造的”
红蕖君皱了下眉,脸色也极为难看,他似乎想反驳些什么,但看了一眼雷相君,干脆闭口不言。
岑双旁观了一会儿,才笑着打圆场道“雷相莫急,想必其中另有内情,本座斗胆猜测,镇守于重霞林的木相君,不止一位罢”
大抵已经被岑双出言惊了好几次,到现在逐渐麻木的红蕖君,也只是木木地看了岑双一眼,点头道“木相法宝特殊,可以一分为二,在雨相君的帮助下,红芪与重柳各执一半法宝,重霞林内部,也随之分成两股势力,二者井水不犯河水。”
岑双点头道“所以你不知这座空城来历,是因为这个地方,不归重柳管辖”
红蕖君又点了下头。
而当几人进入空城之后,这个答案就更明显了。
岑双左右张望了一眼,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状似无意地挪到了仙君身边,轻轻咳了一声。
清音的视线从前方建筑落到了他身上。
岑双与他悄声道“清音,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很眼熟”
清音点头“水月镜花。”
不错,这地方他们之前在水月镜花中见过,还见过两次,一次是南山一梦中的牡丹城,一次是地下秘境里的鬼城,而那两座城,均是仿如意城布局建造。
见清音也是一下想了起来,岑双便又往他那里凑过去了点,咕哝道“你说这红芪,究竟在想什么说他念念不忘吧,如意城是他亲手摧毁的,如意城的子民,也都是他自己杀的;说他怀恨在心吧,他又要在所有落脚的地方都建一座如意城出来,哪有满怀仇恨之人,一心一意修补自己怨恨的事物的”
清音道“也许,怀念与仇恨并不矛盾。”
这怎么会不矛盾呢刚想反驳的岑双识海中一闪而过一道黑衣少年的影子,顺势想起了那个时期的自己,面对仙羽宫以及天宫的心态,一时又反驳不出口了,憋来憋去,憋出一句“那他记性还挺好的,记这么久。”
清音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弯了下唇角。
岑双察觉到什么一样,一直往另一边看的目光悄悄移了回来,抬眸看向清音,这才察觉到对方似乎一直看着什么,便顺着对方的视线垂了眼眸,猛然发现两人因为离得太近,袖子几乎连在一起了,而他的指尖,好几次都要划上人仙君的手背了。
岑双倏地撤回一个身位,一双爪子也塞回了袖子里。
仙君看不到他的爪子后,似乎开始看他的脸了。
面具冰冰凉凉,却无法给发烫的面颊降温,反倒让那热意一路蔓延到心尖,催促着岑双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只得将目光重新移开,无措地叫着那个时不时给锅底添一把柴火,终于快把他煮熟的人“清音。”
清音轻轻地应“嗯”
岑双道“你之前,就是,刚刚,树林里,你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你们在后面嘀咕什么”雷相君回头催促道,“不是说要找人赶紧找了,这地方不对劲。”顿了顿,怀疑道,“该不会是陷阱吧”
岑双两步上前,边走边道“不用怀疑,这就是。”
雷相君道“你什么意思”
岑双道“你方才不是都说了,诸位相君对自己的封地有着绝对的了解,即使此地主人被分走了一半的力量与权利,不清楚重霞林另一边的事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我们如今已经彻底进入这一位木相的地盘,他焉能不知我们想做什么
“他分明什么都清楚,却到现在都不曾现身,更无一点要阻碍我们的意思,要么,是他决意弃暗投明,想要与我们一同联手打倒另一个木相君以及雨相君,要么,就是这地方,是个令他绝对放心,能让我们有进无出的陷阱,雷相君,你觉得会是哪种呢”
不用想都知道是哪种。雷相君狂傲道“就凭他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一个连自己法宝都守不住的人,要怎么让我们有进无出今日我便将他这座城给砸了,看他能将我怎么样”
“等等。”
雷相君止步,扭头看向岑双“怎么,你要拦我”
岑双叹道“雷相切勿冲动,木相君是不能将同为相君的你如何,可你也无法对他下杀手啊,你激怒了他,反倒让他有借口对你的族人动手,即使不算行踪成谜的雪相君,他们也已经困住了三位相君,完全有经验将你我困在此地,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的确是自己冲动了。难得自我反省一次的雷相君虚心请教“那你说,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