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凤泱从天牢里带出来的时候,岑双还在和他打哈哈“哎没事,都说了没事,区区天牢,能将我怎么样多来几次不就习惯了”
凤泱却是笑不出来,他拉着岑双拨来转去上下检查的手停了下来,又慢慢收了回去,面上的担忧也逐渐被严肃替代。
他道“多来几次你可知,因为你的关系,整个灵仁殿的仙官都受到了责罚,沉梦上仙作为灵仁殿主,因疏忽职守被罚得最重,你牵连了如此多的人,不思悔改,竟还想着有下次”
岑双侧过头,说道“你也觉得我错了”
凤泱道“私炼去疾丸,牵连旁人,本就是不对的,小双”
岑双霍然抬头,扬声道“我没错”
凤泱道“岑双”
“我就是没错”扔下这句话后,岑双也不等他将后面的话说完,甩开他自己驾云跑了,等跑到他住的林中小院,才回头看了一眼。
很明显,凤泱也生气了,所以并没有跟过来。
岑双气闷地踹了一脚门槛。
门槛断裂的声响惊动了院中三位仙君,引得他们齐刷刷看了过来原本住在这里的另外两位仙君,这些年里已经攒到了足够的愿力,入了心仪的殿宇,也有了新的住所,无需再与他们几个仙君挤在一起。
岑双对这几个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是以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就背着手往自己的居室走,也不管那几个人正挂着笑朝自己走来,“砰”的关门声将三人的问语堵在了喉咙里。
没一会儿,门又从里面打开了,刚转过身的三人立即转了回来,打翻了染缸的面色霎时间换上同一种笑颜,七嘴八舌地与岑双攀谈。
这个说“岑仙友,许久不见,你去哪儿了我听人说,仙友似乎惹上了麻烦事,被关到天牢里去了哎哟瞧我这嘴,仙友分明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什么惹事,什么天牢,尽是瞎说该打,该打”
那个道“仙友你是不知啊,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那些仙君私下都是如何编排你的,我都说不出口不过岑仙友放心,只要他们说得有一点不对,我都会上前与他们争辩,绝不让他们辱了仙友的名声”
这个又说“莫说岑仙友没有被下狱,就是真的进去了又怎么样凭太子殿下对您的看重,要不了一个月,那些人就得乖乖将您放出来,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哈哈哈哈”
那个又道“那是不过,岑仙友此番的确离开了许久,想我等同住此院也有十一载了,还从未分别如此之久,要我说,不如趁此机会,大家聚上一聚,既是为岑仙友接风洗尘,也算全了我等同居之谊岑仙友,你觉得可好”
岑双往外迈的步子骤然顿住,握着画卷的手抬了起来,回看那三人急促地追赶过来,唇角讥讽地勾起,问道“哦你们打算怎么为我接风洗尘”
那三个仙君的脸色齐齐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你一言我一
语地出起了主意,就好像那一瞬的僵硬不复存在,他们也完全不在乎岑双的态度一样。
说到最后,更有一人上前一步,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岑双抱在怀里的画卷,被岑双察觉到后又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讪笑道“正如方才两位仙友所言,接风宴上若只有咱这几人,未免冷清了些,要不将我等各自认识的仙官仙君们都请来高朋满座毕竟热闹,还能借此机会为岑仙友正名。”
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眸看了岑双一眼,呵呵笑道“就是,不知殿下可有空闲,若是殿下也能我的意思是,若是殿下肯赏脸来岑仙友的接风宴,那些传闻必将不攻自破,还能让他们瞧瞧殿下究竟有多看重仙友,此后定不敢再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你们也配。”
那仙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岑双充满藐视意味的四个字甩了一脸,笑容僵在脸上,懵懵地看着岑双,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直白。
岑双心情恶劣,态度自然更恶劣,装都懒得再装一下,冷嘲道“这么操心我的事,怎么,是想给我当狗啊那可别了,你们不是自诩清高,做不了奴才的么,难道是见身边的仙君一个接一个进入了各大殿宇,自己却还是这么一无是处,着急了还是说,看着曾经的好友如此风光,你们却什么都不是,难受了
“想通过讨好我来讨好我身后的人,假他之名拿到一些简单但愿力丰富的任务,亦或者妄想借他之势直接进入某些殿宇,自此青云直上你们也配
“他是烂好心,我可不是,再打他的主意,你们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放完狠话,岑双便持着画卷将三人撞开,自顾自走出小院,完全不在意身后几人又红又白青紫交加的精彩脸色。
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不好相与,脾气又臭又烂的人,虽然有时他会因为想要什么东西而装个乖,面对这些需要长时间相处的人,也会维持个表面样子,至少拒绝的话不会说得像刚刚那般难听,但那只是平时。
这时的他,倒也不是在特意针对那三个仙君。
他针对所有来他跟前蹦跶的生物。
连往日多少会被岑双让上几分的凤娆公主,都被他冷嘲热讽到忍无可忍,与他在云海深处动起手来。
两人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云海翻滚好似浪卷,风灵花也被搅成一团,由于场面过于混乱,所以也不知道是谁的法力用力撞了一下,将岑双施加在画卷上的庇护法诀撞得溃散,那画卷便在双方的视线中从上面的云层滚到下面,现出了画中女子的轮廓。
凤娆只往下方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停下了手,死死盯着那幅画卷,不可置信道“当真在这里,妖市被盗走的画,当真在你手里”
对于她的疑问,岑双理也不理,俯身往下飞去,拾起画卷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