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婉秋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学里某段时间,律辰的性格突然就变了,整个人整天都很消沉,也很颓废。”
“我不知道那时候阿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跟我们说,每天跑出门,被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勾肩搭背地带走,很晚才回来。”
“你不知道那样一个优秀的孩子,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剧变,让人心里多么慌张和不安。我一直以为律辰很懂事很理智……可他那段时间荒唐得像个丢了魂的魔鬼!”
“酗酒,抽烟,打架……可他也不朝家里发脾气摔东西,晚上只是很安静地回家,浑身是伤……不喊疼不说痛,也不跟我们解释,就那么一言不发,像个抽了灵魂的壳子。”
“秦寿,你想象不到他的样子。”
沈婉秋说着,似乎陷入一段很难受可怕的回忆。秦寿停住了筷子,盯着她一瞬不瞬。
“直到有一天,有一天……”
沈婉秋的眼神中又涌起的痛苦的神色,眼眶不可抑制地红了,牙齿咬得有些用力,像在控制着自己的颤抖。
“阿辰的父亲看不下去,在雨夜里又担心没回家的他的安危,冒着大雨出去他经常混迹的地方找他,然后……”
沈婉秋哽咽了,捂着心口有点说不出话来。她的眉头拧结在一起,就像是那晚纠叠在一起的云层,阴郁,沉沦,悲哀。
“然后,”她吸了一口气,“他父亲和那群人起了冲突之际,被推到了路上,那时候正好一辆车驶了过来……”
她说不下去了,颤抖着嘴唇强自灌了两口水,秦寿给她扶稳了杯子,这才不至于泼倒。
沈婉秋每次一提起这件事,她都依然被那股窒息给攫住得,不能呼吸。
“阿姨。”秦寿走下位置抓着她的手给她抚背,安慰道,“都过去了。”
他不知道在简律辰和鱼小满的分离后面,是这样一个故事。
可他完全能想想象到,简律辰从前有多么地深爱着鱼小满,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位置;他亦能想象到,在查不到鱼小满的丝毫信息之时,简律辰的那股撕心裂肺的,令人绝望的空洞。
简律辰因为鱼小满,经受了这么多的变故和痛苦。
这是秦寿眼下,最骇然接受的事实了……从纪潇黎嘴里得知,从沈婉秋嘴里证实。
吸了吸鼻子,沈婉秋又欣慰地叹了口气:
“好在那个时候潇黎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么消沉的时候,我们家陷入危机的时候,她一直都在,不离不弃。”
“他父亲被送进医院的时候,紧急抢救下来,需要马上进行第二次手术,可我们家……支付不起那高昂的医疗费。而且我当时经不住那个打击,心脏病也一下子发作倒了下去!是潇黎带着钱来的医院,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富家千金。”
沈婉秋说完,又朝秦寿苍白地笑了笑,“扯得有点远了,没吓到你?所以啊,秦寿,潇黎是个好姑娘,听说你和她关系处不好,以后看在阿姨的面上,让着点,啊。”
“……”秦寿陷入一场震惊与沉默中,面色,已经没法正常了。
那是感激的意味,听到秦寿耳里,却也变成了纪潇黎一场正好对上时间点的,移花接木。
不离不弃?……
可能那种情况,才是纪潇黎真正上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