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这是开始着急了。
念四老爷是文官,姚氏从前是看不上武官的,这会儿竟把主意打到了李家头上。
念浅安也不和念桂然见外,实话实说道:“四叔母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她很清楚,李二公子和李三公子是徐氏亲生嫡子,早年送去镇守边关的外祖家军中,李二公子就地成亲,娶的是外祖家的亲表妹,孩子都生完俩了,李三公子刚十八,确实尚未娶亲。
她更清楚,李家两位嫡公子突然回京,是徐月重经楚延卿授意调动的,一个进兵部,一个进五城兵马司,历练了三年后,年初刚塞进宫中禁军。
李二公子和楚克现平级,李三公子是楚克现的下属。
要从念秋然这边搭关系,还真搭得上。
不过……
念浅安边感叹楚延卿宛如工作报告的信真实用,边继续实话实说道:“李夫人不急着给李三公子寻亲事,多半是想再等等,好给李三公子挑门即实惠又好看的高门亲事。”
念家四房就算不分出去,也算不上高门。
李家最得李长茂看重的是庶长子李大公子,娶的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孙女。
徐氏不屑在庶长子的婚事上使坏,只想着仔细挑个面子里子都好的小儿媳,明门正路地压庶长子一头。
嫡长子的亲事拖不得,嫡次子的年纪却等得起。
徐氏眼里如果有念家四房,李三公子的亲事岂会连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这些我都明白。其实,母亲心里哪能不明白呢?”念桂然笑了笑,语气里的自嘲越发明显,“母亲病急乱投医,到底是为了我好,我总不能事不关己地干看着。瞧一眼李三公子长什么模样罢了,全当我是尽孝,也好了断母亲的心思。”
说着斜睨念浅安、念秋然,傲娇道:“你们帮我走个过场,横竖不会真劳动渔阳郡公牵线搭桥。”
念浅安和念秋然对视而笑:林妹妹是个明白人儿,五姐姐其实也是个明白人儿。
等到次日大喜,念秋然这头正拜别长辈,并同坐交椅的义母大方氏,那头念秋然的大丫鬟得了交待打点好路线,领着念浅安、念桂然和念桃然,顶着姚氏殷切期盼的老眼神,七弯八拐地摸去外院。
拦门的念夏章做派迂腐、念杏章性子跳脱,当真是好一阵热闹。
偏新姑爷是楚克现,迎亲队伍里全是爱动手不爱动口的禁军爷儿们,好险没把拽文吟诗的念夏章拎起来揍一顿,姐妹三看得哈哈大笑,六双眼睛不忘左瞟右瞟,终于找准人,落在李三公子身上。
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多长一双眼睛。
五官清秀不像行伍之人,长相气质倒有五分像李菲雪。
念浅安鉴定完毕,拿手肘拐了拐念桂然。
念桂然到底有点脸红,神色却很平静地挪开视线,不自觉看向楚克现。
楚克现满脸写着不耐烦,却仍肯耐下性子应付念夏章,一手狂砸红包,一手捞起捣乱的念杏章朗声大笑,满是新郎官的狂放喜气。
念桂然不禁抿嘴笑,捡起砸到脚边红包,捏在手心眼神微微发直:楚克现是这样,楚延卿迎亲时是什么样?轮到她时,她的未来夫婿又会是什么样呢?
她正畅想未来,就被飞来红包砸中了脑壳。
“抱歉!砸错人了!”楚克现单手抱拳,单手夹麻袋似的夹住蹬手蹬脚的念杏章,笑声交织在念杏章的惊声尖笑中,“阿浅!接了红包快叫声三姐夫来听听!”
迎亲队伍一片哄笑。